符离看着天光已晚,便脱身从狼泉上游霍然起身,温泉水顺着健壮麦色的脊背滑下来,重新汇入氤氲的温泉中。他赤身走到被一块岩壁遮挡住的小雌身边,看着他满脸通红的依旧泡在水里,舒服的有些困倦了。
符离一头扎进潭中,游至水时的脚边,就见两只细嫩的小脚因为觉得潭底有些烫,便轮换着在水中“金鸡dú • lì”,可爱。他心里有些热,不过没去裹乱,而是自下而上的将水时从潭水中托起来。
水时正迷糊,前方喷涌的间歇泉又声音巨大,所以并没察觉那人已经接近自己。却忽然感觉身体被顶出水面,他一慌,下意识夹紧双腿,就见水面外的自己,大腿正骑在符离的宽肩上!
男人太高了,水时看着离地的距离不由自主的抱住符离的头,甚至有些气愤的拧了拧那人的软耳根。
“吓我一跳!快放我下去,没穿衣服呢。”
符离也不说话,只伸出两只大手按着水时的小腿肚,并抬起长腿,往放衣服的岸边走去。
两人忙了半晌,才穿好衣服,符离的耳朵都被揪红了,水时却依旧呲着牙不放过他。因为他知道,他的野兽在饱足时,是十分温顺的。
两人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狼巢,一路上碰到了好几批巡逻的守卫,可见狼王是下了狠心。
一到山梁,水时便赶紧往自己的狼巢中去,一看,才放下心,他的小灰狼们,还在篮子里的羊毛上,挤成一坨,睡的正酣。
小崽们的腹部微微起伏着,时不时还在梦中抖动着软软粉粉的小爪。水时觉得可爱极了,便双手托着下巴趴在篮子边,翘起脚,开心的晃着看小狗。
符离看着伴侣这个样子,便走上前,拎起一篮子小崽,送到了一只狼群中负责看守幼崽的雌狼身边。它虽然没有孕育自己的孩子,但这样的雌狼在这个季节,也会自主的产出ru汁,以便在其他成员捕猎时喂养族群的幼崽。
水时就像没魂一样,跟着符离就去了,到了雌狼狭窄的巢穴,看着被放到地上,却闻着奶味而奋力前爬去吃狼ru的小崽子,才恍悟。
那只喂奶的雌狼见水时还不走,又默默蹲在自己身边,便一脸了悟的动了动身子,朝水时抬起了后腿,露出腹部。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吃么?来呀!
水时有些迷惑,还以为是要他做些什么帮忙,于是回头瞅符离。符离却站在洞外,眼含笑意的噙着嘴角,抱着双臂,沉沉开口,“问你吃不吃。”
水时一脸黑线,赶忙疯狂摇头,并朝雌狼摆手,“不不不,不吃不吃!谢了谢了。”
由此,水时遗憾的看着毛茸茸的灰狼崽,他确实缺少养护未断奶幼崽的经验,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他没有奶……
符离无奈的看着眼巴巴的小雌,只得“啧”一声,便弯腰进洞,扛起水时就走。而水时也不挣扎,蔫蔫挂在男人肩上,尚且噘着嘴看着欢快蹬腿喝奶的“小狗崽”。
到了自己的洞穴,符离直接扑在水时身上,水时却还想着小狗呢,不十分配合。谁知符离沉着眼睛就开始扯他衣襟。
“嘶,都说了今天不行,都破皮了!你还干嘛!”
符离却浑身散发着热气,磨着尖牙低声笑意沉沉的说,“吃奶”。
……
近些日子,小白狼深切的体会到了长大的烦恼。
水时不太能抱的动它了,且这几天又不怎么出洞穴。母狼王也生下了又一窝,每日辛苦的哺ru。就连狼群中的其他小伙伴,也因近来狼群的严密守卫,被管束了,不能乱跑。
只剩它自己,蹲坐在山梁上,哀叹着孤独的自由。
他甚至偶然觉得,自己是一头大狼了,要勇于与开拓,勇于冒险。于是在一个越黑风高的夜晚,不满五个月大的小狼,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
狼族守卫并没把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东西放在眼里,毕竟,谁没有这样的叛逆期呢!只要他们巡防得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狼王更是不管,在这个认为自己什么都可以的年纪,需要让幼狼分清朋友、敌人,权衡强大、弱小,自然界自己便会甄别与淘汰。
只是,小狼的运气着实不怎么样,它的第一次人生之旅,就遇到了春季的第一场瓢泼大雨。
狼于明月高悬的夜晚出走,但到了第二天,东山却陡然变了天,到处刮着大风,树林几乎被吹的断折。乌云黑压压的聚在头顶,打着旋,又翻滚着,像是又巨兽在云中咆哮。
只一会儿,闪电便撕开云层,闪亮了半边天!滚滚炸裂的雷声随之而来。东山,展现了在温情脉脉之下的无常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