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劲儿都被这些烦人的家伙消磨得一点都没有了,坐在脏兮兮的石阶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他爹为什么这么讨厌江湖武林、正派君子了,这些家伙干着正正经经的营生,全在做坏事,还要找正经理由说他怎么怎么坏。
恶狠狠踹了宁霜一脚,哽咽道:“都怪你!你可真是个废物,武功不行还这么能睡,好些天了都好不了!害我跟着你风餐露宿流落街头!要是你好了没让我吸个够,我铁定饶不了你!”
宁霜迷迷糊糊听见白夏在哭,在意识里反复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瞧见夏夏浑身狼狈坐在他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可委屈坏了。
宁霜心脏抽了般的发紧,连忙问:“夏夏,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声音很是虚弱,仿佛一会儿要断气般。
白夏见他终于醒来,本应该高兴一会儿,但既然他这么问了,便一股脑都发了脾气,大声的数落他:“你还有脸问!还不是你这些天都治不好?我背着你去了客栈请了最好的大夫你都好不了,身上也没钱,客栈的人不仅欺负我还把我赶了出来!我背着你走了好几里路,你可真是重死了,我鞋都磨破了我容易吗?!”
宁霜一看他的鞋子,果然是脏兮兮的快磨破了,脸上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可怜的样子,宁霜心都要碎了。
连忙爬起来要帮他擦眼泪,不巧又碰到了内伤,顿了顿疼着适应了一下,终于是爬了起来。
伸出手时还有些发颤,好一会儿终于碰到了他的脸,细腻湿润的触感往指尖传递过来,宁霜轻轻的抚了抚他脸上的眼泪,轻声哄他,“别哭了夏夏,都怪我不好,你哭了这么久,渴不渴呀?我去河边给你打点儿水………”
一副脸色白得快死了一般,怎么可能去打水,好不容易醒来了,如果晕倒在河边可大发了,那不是又要重来?瞧他嘴唇已经起皮了,恐怕是自己渴得要命,非要说他想喝水。
好坏。
就是提醒他自己渴了,要他去打水。
白夏一辈子没这么伺候过人,心里愤愤不平但又不想半途而废,只能把人伺候到底,等好了之后全部拿回本。
白夏“哼”了一声,从他身上拿了水葫芦,“你就是自己想喝水要我去打!你要记得我的恩情,来日要你还的!”
白夏话音刚落,宁霜连忙去阻止他,往前一捞没捞住,话还没说出口白夏已经拿着水葫芦不见踪影。
外面是黑蒙蒙一片,又是新月之夜,夜里的寒风呼啦啦的响,跟要下雪了似的,他跌跌撞撞终于走的了门口,朝着一片黑暗大喊,“夏夏!”
一点回声都没有,只听见风呼呼的吹得更响,仿佛黑暗把一切都吞噬殆尽,整个世界只余一间青灯破庙、只余了他一人。
蓦然间茫茫地害怕起来,手中拿着那柄霜叶剑,直往黑暗里去找人。
“夏夏你在哪儿啊?”
走了好几步,不知被什么杂草绊倒了,滚落了一身泥。
拿着剑撑起身子又继续往前走,他心里慌地要命,就像白夏就此要不见了般,心急得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四周都是黑暗至极,连世界都消失了,安静得连风声都似乎停止,某种难受的情绪几乎让他心脏快要停止了。
这时,终于听见了匆匆的脚步。
黑暗中朦朦胧胧看见一个身影,近了时终于看清是白夏的面容,白夏浑身霜露,鼻头被吹得通红,捧着一葫芦的水风尘仆仆跑了过来。
身上脏兮兮的,雪白的脸上也不知在哪里弄成个花猫,见宁霜竟然跑了出来,骂骂咧咧,“怎么跑了出来!待会生病了又要花好多钱,把你卖了都治不好,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宁霜站在那儿愣愣的随他骂了会儿,突然间走过去,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夏夏………”他声音有些儿颤,“以后不要去打水了,这些事情我来做,我刚才以为你……又不见了。”
第55章千秋万代,一统江湖7
白夏去打水的时候自己早就喝饱了,把水壶递给他人,让他喝了几口,这才骂骂咧咧催促他快点回庙里。
这么大冷的天再这样在外面待下去岂不是又要生病?
哆哆嗦嗦从外面搂了些柴火进来,宁霜虽然重伤未愈,但也很是熟练的升起了火。
庙里终于暖和连忙些,宁霜喝了水,身体也舒服多了,力气渐渐回来了些,从后面干净的草堆弄了些好的干草,整整齐齐铺好,像个小床铺一样,让白夏去睡。
白夏轻轻鄙夷了一眼那床铺,可他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也不那么嫌弃,一天都被折腾够了,脑袋沾了草铺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