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朗死后,他曾趁着顾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顾宅找过,却一无所获,直到多年后他躺在病床上病入膏肓,只能看新闻打发时间的时候,才错眼在垃圾焚烧厂的一角看见了一张极为熟悉的照片。
多年的风吹日晒,照片中的两人早就已经褪色,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苏瑾昱记得那个相框,那是男人为了放置两人的照片,特意找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金丝楠木,上面特殊的纹理和花色,苏瑾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一想到自己曾经心不甘情不愿拍出来的结婚照,在他疯狂寻找的时候却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场无人问津,苏瑾昱就心痛到几欲滴血。
这一世两人才刚签了离婚协议他就重生,男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照片的。
“我想找出来重新挂回去。”
张管家听着男人的话,一双略微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都离婚了还挂结婚照,什么操作?
“照片是先生处理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苏先生想找的话不如去仓库看一看。”最后,女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顾裴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苏瑾昱正撅着屁股在仓库里一阵翻找。
说是仓库,其实不过是用来放置各种男人在拍卖会上拍下的瓷器或古董的储物间,里面空间不大,东西也多,但都放得整整齐齐。
苏瑾昱围着置物架找了一圈,终于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用防尘布遮住的照片。
男人随意的盘着腿在地上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灰色的带子,里面象牙色的相框一角露了出来。
灰色的防尘布掉在了地上,苏瑾昱捧着相框,垂眸看着照片中的两人,微微勾了勾唇角,旋即又放了回去。
照片里的两人肩并肩而站,容貌俊美的男人一身黑色挺拔的西装,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直视着前方,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薄薄的唇瓣抿出锋利的弧度,隔着镜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疏离淡漠。另一人银色西装,五官精致英气,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笑容却极尽嘲讽。
后期修图的师傅去掉了两人脸上的一些瑕疵,也用磨皮去掉了男人额头上凸起的青筋。
苏瑾昱抬手,食指隔空描绘着男人俊美的五官,唇角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们的结婚照就只拍了一张,而这张照片,两人肩与肩齐平,不是他蹲下身将就男人,而是他强迫男人“站”起来,将就他。
泪水“吧嗒”一声滴在了透明的玻璃上溅开了一朵水花,身后的门被打开,苏瑾昱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回头看向门边的人。
顾裴朗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管家说你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