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之后,太妃娘娘就去了慈恩寺,说是打算余生都在慈恩寺,为梁楚祈福。”阿福小心翼翼地道,“圣上感念其心,便准了。”
顾渊一顿。
不等他再次开口,阿福就换了个话题。
“公子,您还是赶紧看看晚上赴宴要穿什么吧。”阿福擦了擦额角的汗,“左右……左右殿下在宫中,您也见不到,不急这一时半刻。”
“今晚这夜宴,可是您第一次面圣呢。”他劝道,“老爷和夫人都极为重视的。”
顾渊抿了抿唇。
少顷,他吐出一口气:“……好。”
若是夜宴,赫连笙应该也会去。
他想。
确实不急这一时半刻。
“我去换衣服,替我收拾一下东西吧。”他道。
“好的公子。”
阿福赶紧应声。
顾渊休息了片刻,换了一件淡紫色的较为正式的袍子,便跟着顾业潭一起进了宫。
夜宴设在翠水阁。
该楼是先帝在位时所修,此后变成了招待使臣、君臣相乐之地。
今夜月色极好,气候也宜人,颇有些春意盎然之象,席上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数杯之后,气氛便随意了一些。
顾渊官职不高,因而只能坐在外席,周围二人皆是同僚。
敬过一杯酒,他借口不胜酒力,走到了荷花池边,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过身,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孟乾。
“春风得意啊顾行舟。”孟乾笑道,“今日席上,圣上可是特意问了你来了没,又对你大加褒奖,宴席结束,你可要忙喽。”
顾渊搭在杆沿的手指一顿,淡淡地道:
“未必是好事。”
新帝登基伊始,必然要笼络群臣。
这个时候被大加宠信,多半只是因为他父亲声望极高,又未曾在争储之时有明显的站队,恰逢南羌河水患一事,借机安抚人心罢了。
来日如何,还未可知。
“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他道,“哎,你看那儿。”
顾渊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面孔。
那人面容不算俊俏,但是颇有些神采飞扬的得意,一身富丽至极的袍子,正端着酒杯,享受身边人的寒暄和吹捧。
顾渊皱了皱眉:“邹宏济?”
“邹侍郎最近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儿。”孟乾哼哼了一声,“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顾渊淡淡地别过了眼:“管旁人作什么。”
“也是。”孟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