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一片青黑,那是这几日不眠不休操劳的结果。
不是他想这样。
而是……
他不得不这样。
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就是赫连笙最后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模样。
*
赫连笙是半月前出的殡。
生前尊贵的皇子,死后,因为身上背着的罪名,就连葬礼也一切从简。
几乎没有什么来吊唁的人。
树倒猢狲散,本是人生常理。
但是顾渊看着空荡荡的灵堂,却只觉得胸口闷痛。
这是他近些日子以来常有的反应。
他清楚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操劳过度,外加思虑过多的缘故。
因而,他瞒着任何人没请大夫。
疼的时候他就忍着,有一次,他疼得受不了了,伏在案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
当初赫连笙跪在殿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疼。
这个念头闪过,疼痛就突然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说来奇怪……
顾渊那一日只想带着赫连笙走,但是等到赫连笙的灵停在了顾府,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
是怕看见那张曾经会对着他笑的脸如今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怕一看,赫连笙死去的事实就又会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几乎是逃避一般地处理着事务,几乎住在了工部。
一直到做成了想做的事。
他才缓过了一口气。
他走着神,无意中抬起眼,却发现了花盆背后一团白色的东西。
他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