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跟五弟还有行舟都许久未见了。”他含笑道,“你们俩,留下来陪朕叙叙旧罢。”
二人对视了一眼,应了下来。
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太监和宫女阖上了殿门。夕阳的余晖被关在外头,隔着窗户在地上打出隐绰的光影。
顾渊垂了眼眸,听到了赫连瑾愈发温和的声音。
“来。”他道,“五弟,行舟,坐。”
不知怎么的,顾渊无端地就想到了赫连笙口中的赫连瑾。
“他冲你笑得越灿烂,你死得越惨。”他耸了耸肩,“伪君子嘛,就是这样的。干黑心事也得端着,不装一装好像会要他的命。”
他顿了顿,“整个宫里只有我不惯着他这臭毛病,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格外恨我吧。”
其实不是。
顾渊想。
是因为威胁程度不一样。
赫连瑾忌惮赫连笙甚至要超过手握兵权的赫连霄,有些人就算是用灰暗的尘泥盖住自己,内里仍然在散发着光亮。
他的嘴角勾了一下,在座位上坐下来。
“一别数月。”赫连瑾叹了口气,“你们二人,倒是清减了不少。”
“尤其是行舟。”他看着顾渊,眼中颇为关心,“怎么样,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顾渊回过了神。
“谢陛下关心。”他颔首,“已大好了。”
“那样就好。”赫连瑾欣慰道,“当时消息传到京城,朕听得可着实揪心,行舟,你这一回,可是为我们梁楚立了大功哪。”
……着实揪心。
顾渊在心底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几乎失笑。
“圣上言重了。”他道,“是臣分内之事。”
两人聊了几个来回,殿内的氛围也愈发融洽,顾渊却并没有感到放松,反而心愈来愈沉。
他注意到了,赫连瑾在找话题。
赫连瑾把他和赫连霄留下,而在明面上,他跟赫连霄并不算太熟。
二人同时留下,那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同时怀疑了他们两个人。
至于现在……
他抬起眼,笑了笑:“圣上,时候不早了,我看赵公公在外头,似乎在预备着传膳了。”
这话是一句委婉的提醒。
赫连瑾恍然。
“光顾着说话了,你瞧。”他含笑,“倒忘了快到晚膳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