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溯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随手拖了把椅子过来,靠着坐下去。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小卷毛,听我说……”
凌溯其实不止一次考虑过这种情况,考虑过到了这时候要说些什么……但到了这时候,却像是有什么凭空堵住了喉咙,连带着胸口也闷得不行。
庄迭的身体向后牢牢贴着墙,尽可能站得离他更远,睁大了眼睛安静看着他。
“我们对梦的探索是在不断进步的,许多旧定义都会迅速过时,需要被调整甚至推翻。”
凌溯低声说道:“有很多我们认为的危险和异类,只不过是由于视角的局限、对未知的恐惧,并不是……”
他忽然刹住了话头。
凌溯敏锐地抓住了那一丝不对劲的端倪。
他仔细想了几秒钟,忽然抬头,看向把两只手都死死压在背后的小卷毛:“小庄老师,你不是觉得你在我的意识里,会让我一直在濒死状态打转吧?”
庄迭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
……只要稍微找一找,就会发现相关的线索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他对“拓荒者”的那些依稀模糊的印象。
他能收到来自死者之境的朋友们送的礼物不论是葵花籽、画笔还是偶尔出现在口袋里的郁金香花瓣……而他装进口袋里的那些棒棒糖和打火机,也总是第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和队长讨论过,死者之境的“茧”只会比现实更先进,因为那里有数不清的天才和近乎永恒的时间。
他甚至对严巡所描述的、严会长的那场梦有印象。
严会长曾经监测到了一种“剧烈的、从未有过的异常意识波动”,那些像是一圈一圈乱羊毛一样的意识波动,同样来自潜意识海洋的彼岸。
走得太远的拓荒者。
危险的、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识……
“……那也不能往奇怪的信仰上挂钩啊。”
凌溯彻底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按了按额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世界上最聪明的脑袋会困在这种死胡同里。
他决定直接用行动证明,直接撑起身快步走过去,俯身捞起庄迭的右手,碰了碰那些仍残留在小卷毛指间的电弧。
庄迭收手不及:“队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