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夜市上收留了一个整天戴着老花镜、到处追着人爱护环境的火冒三丈的垃圾桶,又机缘巧合,买到了一盏非常有存在感的暴躁小夜灯。
有空的时候,他也会趁小卷毛助教给小朋友们上课,悄悄溜去跟着人家小吃摊学做饭。
毕竟是死者之境,夜市上的小吃摊也藏龙卧虎。卖糖葫芦和冰淇淋的摊主都可能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偶尔为了打发时间,也会随手做一做佛跳墙和开水白菜。
……
零号专心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那些声音其实很普通,只不过就是走来走去、翻动书页和笔尖在纸上书写记录……他们通常都不在书房里工作。
下班回家,他们会不约而同地来客厅,各自找个地方最好是一抬头就能彼此看得见的那种。
小卷毛蜷在沙发的一角,抱着笔记本专心写教案,他就坐在窗边写日记。
他通常都不在家里写任务总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越习惯了死者之境的科技水平,回到现实就越心急……就越忍不住更严苛地要求那些拓荒者学员和现实里的“茧”。
虽然明知道两边的科技水平绝对无法等同,但不论是初代茧,还是三年后的二代茧,都不足以应对那场涨潮。
严会长完全弄错了一件事。
彼岸世界当然不能作为逃亡的地点选择。
那个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影子,那里的处境,是完全由现实世界的轨迹决定的。
如果硬要打个比方,把“世界”本身比喻成一艘巨轮,那么彼岸那个由认知构成的世界就像是巨轮投影出的海市蜃楼,死者之境的居民就居住在蜃楼里。
如果巨轮被海水吞没,那么海市蜃楼也会消散。
只有让现实世界唯一的那条轨迹继续无限延伸下去,才能让一切都稳定存在。一旦现实那条轨迹出了差错……
前所未有的剧烈晃动让零号倏地睁开眼睛。
他迅速收起了录音笔和耳机,下意识想要撑着地面顺势跃起,却忽略了自己眼下的状态。
手臂的激痛瞬间攀上意识,引得他眼前跟着毫无预兆地灭了下灯,身形不自主地一晃。
一双手伸过来,及时稳稳扶住了他。
小卷毛就蹲在他身边,等着接他回家,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年轻的彼岸拓荒者神情已经严肃下来,他迎上零号的视线,避开伤处抱着对方站稳。
“可能没办法先回家了,队长……我稍微预支一点我们的未来。”
小卷毛踮起脚,单手遮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