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奴这两日一直在收拾白宅,收拾出来一间新的庭院,院中栽了一片花圃,灵力滋养下现如今已经开花,逐白说是给他师尊准备的。
张奴今日来接人,就是要来接苏九归,不管他是死是活。活人可以在白宅住着,死人可以在白宅躺着,可保肉身不腐。
现在,苏九归呢?
张奴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逐白,想从他那边得到一些提示。
逐白道:“走吧。”
张奴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个主子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如以往那样像个魔头,他一直能明明白白分出他们三个,现在却一时间无法辨别。
他像是一个新的人。
突然,逐白身体一僵,如同被什么东西重击,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张奴被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看向逐白的后背,他背后根本没有人偷袭,哪里来的伤?
逐白脸色苍白,额角上都是冷汗,像是旧疾突发,扶住墙才勉强站稳。
掌心鲜血淋漓,他竟然咳出一块血块,没有人偷袭他,伤势来自里面。
逐白五脏六腑都疼,像是硬生生吞了一把碎瓷片,尖锐的棱角划破内脏,排不出去,无法化解,瓷片硬生生要往里挤,把他内里伤得血痕累累。
他拉开衣襟,胸前有一个疤痕,正中胸口,是师尊给他留下的,当年他一剑将自己捅在诛仙台。
他以为旧伤复发伤口开裂,可他的胸口好好的,只有一个疤痕。
胸前的咒印还在,咒印原本应该是鲜红如血,会兀自流转,现在竟然慢慢在减弱,红光渐淡,流转的符文如今停在原地,死物一样。
曾经束缚他的咒印现在变成他跟苏九归之间的联络,他们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传递消息,只需要看看自己便知道另一人是什么状态。
苏九归快死了。
他亲手设下的咒印在他死后会彻底消失。
这是逐白来云间城的目的,只要苏九归死了,唯一的桎梏会被打破,他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从此之后爱干什么干什么,再也没有人可以横加干涉。
他以为自己会一身轻松,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不懂。
他进入了苏九归的识海,他知道当年陆云戟遭受雷刑另有隐情,这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入他心头,让他爱不得也恨不得。
苏九归当年到底在背负什么东西?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疯长,似乎在不断催促他,找到苏九归。
“师尊……”逐白张了张嘴,期待苏九归能像以往那样解答他的疑问。
他刚念了两个字就停了,仿佛说给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