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家吧。”他认真地对景星阑说,“我的人生没有遗憾了。”
景星阑提醒他:“不,还是有的,你别忘了还要写《重生》3的事情。”
“那个我已经写完了。”乔镜却说,把景星阑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
“就在你走的那段时间,”乔镜说,“之前我也有带着写一些,但都比较零碎,所以就没跟你讲。你哥已经看过了,还说……”
“说什么?”景星阑咬牙切齿地微笑,说好的让他来当第一个读者呢?
他要闹了!
“说,如果他三顾茅庐的话,可不可以请我去当官,”乔镜勾唇道,“我说不行,因为已经有人这样干过了,所以现在我正在和他度蜜月。”
景星阑沉默了一秒。
“太过分了,”他神情严肃,喃喃道,“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太过分了。”
乔镜还来不及问这有什么过分的,就被男人一把搂进了怀里,抓着手腕,按在墙上亲了个七晕八素。最可恶的是某人还一边乱亲一边念叨着“太过分了”几个字,也不知道真正过分的人到底是谁。
在离开大梁城前,景星阑让王府的管家交给梁帝一封信,说明他和乔镜离开的原因。其实怀疑他的并不止李源穆一人,之前他的出格表现让朝中过半大臣都颇有微词,只不过被梁帝都镇压下去了而已,此次他也算是功成身退,带着所爱之人隐居山林,相信梁帝也会理解的。
“王爷,”但在临走前,大概是从他这些时日以来的遣散下人、补贴他们这些王府老仆的举动中察觉到了什么,老管家望着景星阑,欲言又止道,“您……幸福吗?”
他本想问景星阑是不是梁帝逼你这样做的,如果您不愿如此过一生的话,哪怕肝脑涂地,他们这些人也一定会为他赴汤蹈火。
但男人的目光只是在那封信上停留了片刻,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底泛起了柔软的波澜。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思念着某人。
“嗯。”
老管家的眼中闪动着泪光,他嚅动了一下嘴唇,释然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和从前不知道多少次一样,他目送着景星阑离开。
只是这一次,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年轻面孔,他有一双沉静的漆黑双眼,在朝着老管家微微一点头,用口型说了一声“您操劳”后,伸出手,将站在下面的景星阑也拉进了车厢内。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旁,明明面前两人都穿着大梁的传统贵族服饰,恍然间,老管家却看到了两个长着同样面孔、身穿西装和白色连帽衫的年轻人,坐在一辆有四个轮子的巨大盒子里,街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玻璃大厦;
而再等他一眨眼,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校园凉亭内,穿着黑白长衫的两人正眺望着远处的钟楼,对彼此轻声说着些什么;最后是一个让老管家根本看不懂的光怪陆离世界,有着巨大的人形金属在激烈战斗,和在战斗平息后,身穿制服在观众席上专注写作的黑发青年。
老管家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刚要大叫出声,面前的一切就突然恢复了正常。
“那我们就走了,”景星阑对他说,“您保重。”
老管家呆呆地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冒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乔镜望着车窗外的后退的景色,收回目光,看到了景星阑正闭着眼睛,沉默地靠在车厢上,还以为他是因为离别而心情低落,在思考了一番后,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写作吗?”
景星阑睁开眼睛,半开玩笑地问道:“不是因为想让读者嗷嗷追更吗?”
“我是说认真的,”乔镜无奈道,“除了喜爱和适合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我想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东西,或者说,是属于我的痕迹。”
“我们的一生都在经历离别,”他轻声道,伸手覆在景星阑的手背上,“有朋友的,师长的,亲人的,还有……爱人和自己的。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至少那些爱我的人,还能阅读我的文字,看我这一生写下的书籍,不至于过度沉溺在伤感中。这样的话”
景星阑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别说了,”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乔乔,听我的,下次咱们别干这个了行吗?本来我还不怎么伤心的,被你这么一说,气氛立马伤感起来了。”
乔镜眨了眨眼睛,等景星阑拿开手后,他乖巧道:“我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