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到了赵王括四年。
天下无大事。
但是等到三月份,秦国却发生了一件惊动上下的大事——前往极西之地的商队竟然活着回来了。
说实话,秦王稷早就对这件事早就不抱有希望了,甚至都快忘了还有一群人在为秦国探索西去的道路而奋斗。
但即便如此,这群漂泊在外的旅人,历经无数生死磨难,历时两年零两个月,终于还是回到了咸阳。
去的时候两百人,回来的时候六百多人,但里面只有十八个人是当初前往极西之地的商人,剩下一百八十二人全部死在了路上,连尸骨都没能带回来。
“我秦国是不会忘记诸位的。”
头发斑白,满目沧桑的秦王稷亲自到城外相迎,不顾商人低贱的身份,双手紧紧抓住为首名叫宋吕的商人,亲自将对方扶上战车,然后让王孙异人为其驾车。
“请诸位登车。”秦王稷衣袖一挥儿,指着身后一列战车说道。
每辆战车都极为豪华,用四匹宝驹拉动,仅次于宋吕刚刚登上的战车。
十八名活着回来的商人此前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一路上不曾害怕、胆怯的他们此刻竟然有些腿软,怎么也不敢迈步。
“诸位都是我秦国的功臣,当乘此车。”秦王稷再次说道。
“黔首拜谢大王。”众人行礼,在民众羡慕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登上战车。
秦王稷登上最前面的马车,亲自为他们开路。
如果不是年纪大了,亲自驾车他都能干得出来。
和这群人带来的价值相比,商人低贱的身份根本不足为论。
咸阳王宫中,早已设好了酒宴,秦国所有达官贵人,不管是请的还是没请的,几乎都来了,连白起和在夏阳的司马错听说消息之后都赶来了。
他们对极西之地也非常感兴趣。
“和寡人说说,你们到了哪里?”酒过三巡之后,秦王稷放下酒杯,开口问道。
还没吃饱的众人连忙放下碗快,擦去嘴角的污渍,停止腰板。
“禀大王,我们先是抵达瓜州(敦煌),这里盛产一种瓜,甘甜可口,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值春天,瓜刚刚种下,还未结果,没能带回来给大王品尝。”
“瓜州曾是月氏、乌孙故地,后来月氏强大,就把乌孙赶跑了,全部占有瓜州。不过后来我秦国王翦将军大破月氏,月氏残部西逃。现在瓜州已经被羌人、戎人占领。”
“接着,我们到了一个名叫楼兰的小国,只有不足两千户国民,周围皆是荒漠,逐水草而居,出行多靠骆驼、马。”
“之后的一年中,我们沿着大山和大漠行进,到了且末、精绝等小国,还来到了产禺氏玉(和田玉)的地方,那里的宝玉多如石头,每一块都堪比赵国的和氏璧,而且价格非常便宜,我们用蜀锦和他们交换了大量的禺氏玉。”
“再之后,我们到了莎车、疏勒,最后在一个名叫大宛的国家停了下来,该国盛产良马,能日行千里,流出来的汗液如同鲜血一般红艳,因此被称为汗血马。”
“大宛地处极西之地中心,来往的客商非常多,我们就没有继续西行,在当地住了下来,出售带过去的丝绸,琉璃,漆器,瓷器……换回来大量的珠宝、香料、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