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人人都该放松警惕了。
更不用提先前在庆雅阁时,那许奇早已被吓得半句不敢多说,其余要参加春闱的几位书生更是战战兢兢守口不言,力求让fēng • bō瞬间平息。
毕竟他们都被晏清昀轻描淡写地威胁了,显而易见。
谁敢向外面说自己得罪了一国储君?
所以晏清昀便令掌柜的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回去给庆雅阁做事,等到再次与幕后的联系人见面,再好好记住对方的身形长相。
掌柜的哪敢不听,他被暗卫围了一圈,哆哆嗦嗦将那中间人的外貌体态仔细描述出来,包括衣服的图纹面料。
暗卫之中确有擅长绘画之人,按照那掌柜的说法,画出的人像栩栩如生。
他们沉默而高效,日复一日紧盯着庆雅阁周边核查,硬生生找出了那个神出鬼没的联系人,和他的惯用的姓名。
暗卫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先将搜寻到的信息尽数呈给了晏清昀。
令晏清昀意外而又不太意外的是,那人竟是一个伪装成汉子的哥儿。
而这哥儿的来头,也很明显。
因为他给自己取的假名之一,叫作木子渊。
而且他的长相,与李詹事的一房小妾颇为酷似。
不知情的人或许难以联系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但晏清昀已经提防了李詹事多日,一看便知是何情况。
这让晏清昀感到哑然。他手下的官员,竟也胆敢在暗地里借着他的名头如此行事,而甚至无人会试图阻拦和怀疑。
毕竟在这京城之中,背靠着皇太子,才是真正背靠着一棵通天大树。
谁都不敢多管闲事,反倒让他晏清昀这个正主,对此毫不知情。
那一早的东宫,全员噤若寒蝉。
书房里不时传来茶盏破碎的声音。
只有江眠睡了一觉醒来,看到自己的小宫女脸色惨白,还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你做坏事被刘姑姑发现了?”江眠迷迷糊糊道。
小宫女咽了口唾沫,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小声道:“李、李詹事李大人……好像断了一条腿,被抬出宫去了……他流了好多,好多血……”
她显然受了惊吓,到现在心情仍旧难以平复,指尖轻轻颤抖着,几乎拿不稳梳子。
江眠几乎立刻清醒过来,披上外袍轻声道:“这样,你先去歇息,喝口热茶再好好躺着,今天就不用跟着我了。”
“奴,奴婢多谢太子妃体谅......”
“好了好了赶紧歇息去。”江眠摆了摆手。
等小宫女哆嗦着行礼退下,江眠才揣起手炉,不紧不慢地来到书房门口。
徐公公守在大门外,一副被赶出来的模样。
“徐公公,这是怎么了?”
“殿下他在气头上呢,如今只有您才能救一救了。”徐公公脸色也不是很好,悄悄看了眼门后,才压着嗓子用气音回道。
“这样啊。”江眠挑了挑眉。
他径直走进书房,发现晏清昀端坐在桌案之后,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了指尖的水迹。
衣衫整齐,没有半分沾染鲜血的气息。
唔,处理得很迅速嘛。
江眠将手炉放下,绕过桌子坐在晏清昀的腿上,肆无忌惮地捏了捏他的脸。
“……眠眠。”
晏清昀动作一顿,松开帕子,将江眠抱紧了些。
江眠能感觉到,他并不是在生气,反而情绪有点低落。
“李詹事是坏人吗?”江眠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轻声问。
“庆雅阁与他有关,借着孤的名头……”晏清昀停顿片刻,微微抿唇,“这夏国,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虽说只要早日发觉便可防范,不至于造成祸患,但晏清昀依旧认为,他这太子之位,做得实在不够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