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配上绣着七彩祥云的华丽霞帔......即便江眠禁止他使用神识,禁止他提前窥探红盖头下的风景,晏无归也不禁感到庆幸。
多亏他没有让江眠穿成这样出去。
否则他会想把那些宾客全都杀个干净。
晏无归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冷静。
他走上前稳稳托住江眠的手臂,带着他一道跪在正殿中的软垫上,认认真真拜了父母的牌位。
不拜天地,只拜高堂。
随后,他们转过身面向彼此。
自从晏无归“叛出宗门”以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活人弯下膝盖。
但此刻,当他耳边传来清脆的首饰碰撞声,当他想把前额贴在软垫之上,却意外磕到了藏在红盖头下的凤冠,当他听见江眠轻轻地笑。
夫夫对拜,很有必要。
拜完之后,就是洞房。
这世上不会有人胆敢闹他晏无归的洞房。
江眠也不需要被人搀扶,自己迫不及待地跑进寝殿,乖巧坐在换了大红被褥的床边,随后立刻安静下来。
晏无归垂眸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反身将殿门关紧。
回头一看,江眠依然安安静静,唯独那白皙纤细的双手绞紧了宽松袖袍,瞧起来格外紧张。
这祖宗还是很爱演。
晏无归眸中笑意更甚,持着一柄玉如意,如江眠所愿,将盖头缓缓掀开。
随后,他的笑意却瞬时凝在脸上,看得有些呆了。
江眠面颊酡红,仰头看他。微弯眼眸描了凤梢,鬓边贴着精致珠钿,唇抿胭脂鲜红欲滴。漂亮脸蛋敷着薄薄香粉,在华贵凤冠与大红喜服的衬托下,像一块光滑细腻的羊脂玉。
桌案上的龙凤烛光随风摇曳,是因为晏无归心跳如鼓。
他险些捏碎了那柄玉如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手抚上江眠的侧脸。指腹按着软唇摩挲,染了胭脂也不愿松开,濒临沸腾的红眸愈发深邃。
江眠顺从地扬起白皙脖颈,任由他的手一路向下,扯开那两条坠着玉石的丝带,才轻声唤道:“夫君。”
晏无归动作一顿,喉结微滚:“嗯。”
“我好看吗?”
“好看。”他哑声应着,目光一转不转,犹如焊死在了江眠身上,胸腔中压抑的情绪几乎难以按捺。
江眠心知肚明地弯起唇角,软声支使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酒。”
晏无归怔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强迫自己转身,迫不及待取来了斟满的合卺酒。
安静的殿内只有烛火跳动的轻响,焚烧般的悸动流入四肢百骸。他坐在床头,将白玉杯子递给江眠,指尖相触,心跳声忽然显得格外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