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觉得自己应该打破这沉默:“你看到公示了?”
“看到了。”傅金池慢条斯理,听不出任何生气的意思,“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原本是傅金池厚着脸皮占据的房间,后来前台还是给他做了个名牌挂在门上。
严子书想,到了他这儿,应该是:“抱歉,我就是故意骗你的。”
当然,他不能说出后半句,只能说:“抱歉。”
又轻飘飘又没有用的一句话。
严子书有很多种心理准备,不管对方怒火中烧地责问,还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他都接受。
他以为自己能设想出对方所有的反应,结果傅金池一句废话也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严子书放下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屋里绕了一圈,目光落到窗台上摆着的铜钱草上。
小巧的白瓷盆圆润可爱,绿油油的叶子不知忧愁。
当株植物也不错,永远不用参与人类的尔虞我诈。
就到此为止了吧。
如果非要对自己的动机做一个评价,严子书认为,在“高尚”和“卑鄙”之间,“愚蠢”是更贴切的形容愚蠢地凭自己的一厢情愿行事。
但在山路上目睹那场车祸的时候,严子书是真的胆怯了。
他不知道这又是哪儿脱了轨,它原本不该在剧情里。
可它就是发生了,而严子书害怕下一次,傅金池不再有这样的好运气。
同时严子书也陷入了更深的无力感,傅金池在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宁可一言不发地把他扔在路边,也不愿向他求半个字的助。对方难道不也是个一厢情愿的蠢货么?
傅金池以为他永远不会关心则乱。其实如果能够得知对方的想法,如果有机会为自己辩解,那严子书一定要说,这是大错特错,他明明已经茫无头绪,自乱阵脚。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风平浪静,一切正常运转。
招标工作组的负责人密切关注着最后的评标结果,明知时间还没到,每天依然忍不住把官网刷新无数遍。傅为山也充满期待,还特地在工作组的群里发了个红包,说博个好彩头,这次投标辛苦大家了,等回头中标的时候,再发个更大的。底下一排兴奋的“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