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一切,你们也看到了。”一个放大的特写镜头,映出了宋白微微发红的眼圈。“萨丁是军雌,他枪法可以说是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上台前他还告诉我,说现在已经能把飞镖的误差控制在一毫米之内,他若真有心想伤我,以他控制之精微,我就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台下的宾客听得十分投入,有的亚雌红了眼圈,偷偷拭泪。
除了主编,他死死地握着椅子扶手,眼里满是不敢致信。
故事的形式他再熟悉不过,过去十年里,无数只是捕风捉影的证据经过他的妙手加工,最后会形成一篇能煽动情绪、点击也很漂亮的精彩故事。
由于老牌记者们故作清高,不肯向热度低头,这使得他在过去十年一手创建了一个足以与旧时代纸媒相媲美的新的帝国。
可以说,足够精彩的故事,是他发家立业之本。可是,宋白抢先把故事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先讲出来,就是彻彻底底断绝了他再想艺术加工的可能。对主编来说,这完全算是恶毒的釜底抽薪。
他准备的问题全毁了,他打好的草稿腹死胎中。一会儿就算能第一个提问,也只能顺着宋白给出的故事版本谈一些边角料,否则,呵呵,上次因为宋白的反驳而被请去雄保喝茶的事还历历在目。
主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住台上的宋白,恨不得亲自上去把雄虫的嘴给封上,不许他再吐露一个字出来。
一个在生活里掀起狂澜的雄虫,一场面向全社会的直播,多好的热度,多棒的热点!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他在媒体圈子的地位能一跃而上,彻底压垮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坐稳第一的宝座。
可是现在,被这个雄虫全毁了!
主编愤懑地拍了下扶手,发出巨大一声闷响,同坐听得投入的同行,还向他投去责怪的目光。
A娱负责人转回头,向主编瞪了一眼。这一瞪就收不回去了。因为他看见主编身后的位置上,有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官正在向这边走来。
负责人想提醒一下主编,刚伸出手就被主编气急败坏地打了回来。
在下一秒,负责人就见主编手腕上多了一副锃亮的手铐,以及警官礼貌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主编:“你们凭什么逮捕我?”
警官:“据闹事亚雌交代,他是受了你的误导才会大闹现场。”
主编:“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别在这瞎说,耽误我工作。”
警官:“亚雌那确实是没有直接证据,可是通过亚雌和顶点酒店总经理的会面交易,以及总经理终端上保留了的交易的录音,我们现在正式以侵犯公民隐私罪正式逮捕你。”
警官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雌虫走来,正式宋白的哥哥,艾伦,他同样冰冷无情地补充道:“宋氏将会对你六月编造的报道,以侵害雄虫名誉权的罪名向法院以及提起诉讼,我想,到时雄保一定会联系你的。”
媒体人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当事人气急败坏的追打,也不是摄像机被摔得粉碎,而是触到雄保的霉头。新闻的即时性要求他们追逐热点,可是以雄保对雄虫保护的反理性的力度,恐怕会让他从此再不能回到娱记的事业上,这对于已经在此行业奋斗了半生的主编而言,不啻于毁灭性的打击。
主编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这下,他是彻底完了。
半生打雁,最终还是被雁啄瞎了眼。
直到主编垂头丧气地跟着警官离开,负责人才把震惊地嘴巴合上。
没想到啊,竟然能亲眼看见S主编被带走的始末,负责人摸出终端就想在主编群里发声庆贺,手刚伸进兜里又止住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他们座位靠边上黑暗处,在场所有人都被台上雄虫的故事吸引,加上警官刻意压低了声音,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S主编被带走的全过程。
直播结束肯定一窝蜂地报道台上雄虫的痴情故事,若他另辟蹊径,改报道这件事,岂不是更容易脱颖而出?
负责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这场直播,可算来对了。
……
台上的宋白接收到艾伦任务完成的手势,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对话筒道:
“这场灾难让我重新开始思考,雄主受到伤害,社会上一概默认是雌君的错。可是,像我当时那样一心寻死的,反过来被雌君救了的呢?”
底下不少亚雌泪眼婆娑,而雄虫们若有所思。
“我的雌君在救我,他没有过错,却依旧被社会法律当成罪犯对待,但作为雄虫,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忍心让无辜者为自己的错误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