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少爷,他折腾得大伙都不得安宁,以前见过闹腾的,没见过他这么闹腾的,小户人家出来的雄虫,就这么矫情!”邴坤道。
邴坤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雄虫,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在齐江面前,面容平凡,一点也不引人注意。但就是这样一个平民雄虫,却在齐江面前没有丝毫顾忌。
齐江并不以为忤,邴坤是雄虫,又是他最信任的亲信,他对他的耐心总是比寻常人多上那么几分,道:“你看他矫情?错了!他那不是矫情,是正经在那儿试探我呢。他想试我的底线,看看我到底能纵容他到哪一步,还有,就是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困住他。”
邴坤倒抽了口凉气,他没想到被关押的雄虫这么一闹,居然还有这么多名堂,皱着眉,道:“少爷,他实在太嚣张了,你堂堂一个少将,还要忍他吗?”
“忍,怎么不忍?”齐江道,“现在这个时候,距离法案通过只剩下两天了,不能生出任何事端!”
知道了宋白是盛老孙子的这件事,令齐江不得不加紧提前了法案的通过。
按照他的部署,在接下来几年里,会逐步通过有利于雄虫的法案,然后,齐藤元,齐主君会相继出些事故,离开人世,到时候,齐家主的位置自然落在他头上。这次齐藤元的遇袭,就是齐江先试探的。
至于盛老,他没几年活头,唯一的孙子又与他闹翻,到时候,齐家自然会成为世家之首,他也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对虫星进行改造。
千不该万不该,他没有料到,盛老居然又蹦出来个孙子,还是已经娶了背后站着肖家的萨丁的宋白。
如果盛家继续与他作对,那么,齐江多年来的心血将全部毁之一旦。
齐江自小接受了齐家是贵族世家的传统教育,哪怕他出生的地方极其穷困,但是,齐家人依旧以自己的姓为傲,因为这是虫皇退位后,几乎仅存的一支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
“齐藤元那边怎么样了?他还在中转站那边的医院里待着?”齐江问道。
“我们医院附近的人,发现了一艘只有将领级别才能用的军舰,今天在检查,让他给逃了。”邴坤有点懊丧地说道。
邴坤追随齐江的时间短,他又年轻,还有点跳脱,忍不住问道:“少爷,那不是你养父吗?您为什么针对他?”
“他?也配?”齐江嗤笑道。
他从七岁被齐家主选定,此后六年,坚持天天给齐家主写信,内容无非就是诉说齐家的荣耀,他又是怎样的以齐家为傲。所以,十三岁时,当年与他一同进入待选的孩童里,只有他被齐藤元接回了齐家。
但是,日子不长,齐江就不满意了,因为他发现,齐藤元是个性格懦弱的人,面对一个普普通通的雌君,居然还低声下气,伏低做小地求和。
齐江一直接受的是雄尊教育,在他生活的地方,人们也是这样遵从的,每家每户严格恪守,雌性不能和雄虫同桌食,并肩走,路上人高马大的雌君,都要给年仅四岁的雄崽让路,因此,刚来到这里的齐江适应了好一阵,才勉强地捏着鼻子接受了。
不过,远一点的事情他能忍,但身边的事,绝不能忍。
在他用计赶走了齐中将以后,齐藤元却更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只是一味地沉迷在雌侍的温柔乡里,不断向齐江诉说他多想要一个自己血脉的雄崽。
只要能振兴齐家,是不是他齐藤元的血脉,又有什么关系吗?
后来,齐江才知道,齐家收养他,并不是齐藤元本人愿意的,只是家族长老规劝,而齐中将的肚皮又始终没消息,磨磨蹭蹭了六年,齐藤元才不情不愿地把他接回去。
当得知这事的时候,齐江对齐藤元连最后一丝念头也破灭了,平庸,懦弱,一天恨不得死在雌侍肚皮上,得了个废物一样的亚雌,就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齐藤元张罗着,要给安雅和年轻的肖家主联姻,他是真正眼都不看齐藤元一下。
奈何,齐藤元掌控了家主之位,新任家主在继承之前必须由上任家主亲自出席授予,齐江不得不忍气吞声,努力讨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江渐渐发现,齐藤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在各世家年轻一代纷纷长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被家主钦点为下一任的继承者,只有齐江,这个本该是年轻一代最年长的雄虫,却迟迟没有任何公告流出。那时候,齐江对齐藤元才动了杀心。
他为了齐家,赶走了不尊雄虫的中将,却因此染上了厌雌的毛病;他放弃了读自己喜欢的专业,早早投身军部,忍着满身的不适,为齐家在军队的关系铺路。可是,齐藤元回报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