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田家村的人时不时就能听到蝗灾在哪儿肆虐的消息,但是田家村再没起过蝗灾,村子里蝗虫都没几只。
当然,能吸引到蝗虫的麦田也没了。
旧粮已吃尽,新粮又绝收,村子里的人都出来找吃的,老的小的,只要能走动的都出来找。时不时就听说谁家似乎找到好东西的传言,但更多人只是白费精力。
安以农也出来了,他去了早就没水的河道。
这条河是当地母亲河,去年还没断流,但今年河道边的水草都干枯了。
河道上架着的石拱桥还在,河道却早就成了一片凹陷干裂的黄土,黄土上偶尔可以看到鱼虾蟹的尸骨,都脆得和纸壳一样,拿起来就碎了。
村民们摇摇头,觉得这里找不到东西,便走了。只有安以农还不死心,低着头继续找,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唔。”他站起来,扭一扭胳膊,让弯了很久的脊背也能放松一下。
“田喜……田喜……”
身后有人在喊原主的名字,安以农转过头却没有看到人。
“谁?”他喊,但是没人应,于是他低头继续在岸边寻找能食用的东西。他的汗水落在黄土上,还没来得及滋润土地,就化作青烟散了。
“田喜……”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确认不是幻觉,只是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
安以农也是艺高人胆大,顺着声音就过去了,一直来到拱桥边,没看到什么人,倒是见到了桥底下一团褐色布团。布团下还压着一节像是竹筐的东西。
布团露出一角,是个圆溜溜的灰白色的人类的头骨,旁边还散落着别的骨头。他没认出来是什么部位的。
安以农略有不适,后退了一步。
此时突然来了一阵风,吹起许多黄沙,他眯着眼,隐约看到黄沙吹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哇!”
只是他还没看清楚,乌鸦声响起,风止住,黄沙落地。石拱桥的扶手上停了一只乌鸦,乌鸦的黑眼睛看着他。
安以农吓了一跳,发现这只乌鸦看着眼熟。
“哇!”还没看仔细,乌鸦一振翅,飞走了。
安以农抬头看看烈日,低头看看动物死绝的干枯河床,他的眼睛瞥到那被褐色布料包裹的人类尸骨。七零八落,死都死得不舒坦。
他心里的恐惧忽然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