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问题也来了,很多人家原本就没有多少粮食,这会儿已经开始吃树皮了。
吃了树皮排不出来,肚子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瘦。他们每天都得用手指抠,才能勉强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树皮都吃绝了,他们是不是会开始吃‘肉’?安以农不敢深入想。
他放下草帘子,窝在车上清点自己的存粮。
炒面粉一袋半,约三十斤,炒黑豆半袋,不足五斤,烤杂粮饼一袋,十斤,葛根粉还有两袋,约二十斤,此外还有一袋柿饼。
拥有作弊器的他,在逃荒中受到的苦累不是很多,至少从心理上讲,他没有那种‘会被饿死’的紧迫感。但是一路看下来,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对食物产生了占有欲越多的食物越是令他感觉到安心。
“如果没有别的意外,应该是能顺利到达目的地的。”安以农摸着装满食物的箱子,舒了一口气。
“你的样子就像是过冬藏松子的松鼠。”
和声音一起出现的是那个自带名门贵族光环的男人,他的衣袍华丽又繁复,挤在这样小的空间里,看着都让人觉得委屈。
而安以农觉得更应该委屈的是自己。他设计这个独轮车尺寸的时候,可没想过还要分享给另一个人(?)。
“既然你已经供奉了我,那就可以提出一些请求,如果我觉得可以,就会为你做到。”顾正中用扇子挡着半张脸,似乎在笑,“你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依靠一下别人。”
安以农侧躺着,一只手放在枕头下:“这样就很好了。”
“这样就可以么?”
“嗯。”
安以农闭上眼,呼吸变得平顺,顾正中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这是自己见过的最捉摸不透的一个人。似乎可以很冷静又很成熟地处理任何事情,对外露出冷酷疏离的样子,其实心软得很。
“你为什么选择我?”‘睡着’的安以农睁开眼。
顾正中笑了:“你还没睡?”
“你这样盯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顾正中侧卧下来,一只手支着头,低头看着安以农:“我本该杀你,可是你年幼,又很有趣,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