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他在明面上只有两个儿子,很少人知道他和一个酒楼老板娘有个私生女,而这个私生女刚生了小外孙一年。
这是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县丞嘴唇抖了下,压低声音:“请大人放心,不该说的,卑职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安以农似笑非笑:“你是读书人,我一贯是相信读书人的,明事理。”
县丞的笑容更勉强了:不听就是不明事理?一群狼,一只虎,他谁也得罪不起。
“对了,咱们定沙县外那一片荒地,有主么?”
“大人说的是北边那一片地吗?”县丞稍加思索就知道安以农说的是哪一块地,“那一块是白家的,三十年前以一亩一百八十文的价格买下,买下后一直没有动静。”
“一百八十文一亩?”安以农直接笑了,“他敢给这个价,你们也敢卖?”
县丞低下头。他想知道这个新知县为什么会问起这块地,但是对方没有再接着问,他也就不敢继续往下猜测。
到了晚上,金家的人果然找到县丞,带着礼物,半是诱惑半是威胁地问他白天那个知县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县丞说了大部分,隐瞒下自己的猜测。
定沙县的水渐渐浑浊,他这样的小鱼,还是自保为上。
金家那些人对着这些收集到的情报分析半天,终于得出结论一个涉世未深,自以为正义的愣头青,等真的遇到事了,就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了。
“只要他不来招惹我们,我倒是愿意和他井水不犯河水。”铁打的定沙金家,流水的定沙知县,他们根本没把这个‘父母官’看在眼里。
“三年很快的。”
他们的秘密讨论很快传到安以农的耳朵里。
“涉事人员太多,没有上面的特许令,我很难干净利落地清除掉这些腐肉。”安以农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上面不合作,说不定他要用一些‘非法’的手段,甚至要把他的职业生涯压上。
“得加快速度了,一个知县的任期是三年,三年很快的。”
定沙县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安以农继续白日弹琴吹箫写诗作画,晚上点着灯干活的日子。另一边也开始熟悉县衙里的人,以及定沙县日常事务。
他甚至开始学习本地方言,在这个语言环境中,他学习得很快,已经可以听懂很多日常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