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拧开门把手,走廊的灯十分刺眼,光线落在他斯文精致的脸庞上,阴影显得斑驳又阴翳。
助理先生将将抬头,便撞入了这座宅子的男主人眼中。
那双眼被华美的金丝眼眶架住,深邃的眉眼让对方看起来并不那么像纯种的亚裔,深黑的眼中像是包裹着一滩淤泥,扭曲的蛇影在他的眼中动摇,看起来甚至有些平静的病态。
谢慈的眼扫过陆沧身侧的沈见江,对方依旧是一副温柔良善的模样,像一幅被描绘细致的传世画作,他总会叫人想起王冠上镶嵌的白宝石、海滩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或是森间弥散的雾气。
与陆家这位如刀刃般的男主人相配无比。
他们越是相爱,便显得谢慈越是愚蠢。
你看,到头来,他无论做什么都像是个自我折磨的炮灰配角,主角身上总是光芒万丈的,谁会在意一个炮灰舔狗的想法?
正如宋厌所说,既然他掏心掏肺都没用,那就该用自己的办法,让对方不得不将视线永远投注在他身上。
捧着他没用,那就该将对方的手脚全部困锁起来,让他受尽屈辱、让他失去一切、让他不得不向他低头、让他再也没法看旁人。
谢慈时常说宋厌是个疯子,可现在看来,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沧的眼神轻飘飘越过他,看向从室内慢慢走到谢慈身后的冷郁青年,随后眼神又慢慢落回谢慈身上。
斯文的男主人似乎斟酌了一下,他面上甚至还带了几分看不出情绪的笑意:“阿慈你这是?”
陆沧的手指弯在一起,指节有些不易察觉的泛白。
谢慈动了动唇,陆沧身边的沈见江却忽的弯眼笑了,语气如他的人一般的温柔:“昨夜谢助理是和宋少爷一起睡的吗?”
“真羡慕宋少爷和谢助理的关系啊,我都没有这样好的朋友。”
沈见江眉眼弯弯,似乎只是无意一说,并没有表达什么意思,但听在别人耳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陆沧以为谢慈会着急解释,对方一向都这样,像是生怕他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一样。
然而事实却是谢慈沉甸甸的垂着眼,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对方第一次在陆沧面前显出这样从容、疏淡的模样。
宋厌站在助理先生的身后,乍一看过去,像是一面灰白的墙,眼下猩红的胎记让他显得格外阴翳病态,宋厌的唇色很淡,甚至透着黯色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