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阮建民这些天好像又找了一个活儿干。虽然好像还是挺忙的,但也不像以前那样灰头垢脸的了。
而且前天还给自己买了一身衣裳,即便是那种一看就是地摊上打了折的地摊儿货。
有一件事儿刀子没问,那就是阮建民找的新活儿。
刀子知道一个坐过牢的人找活儿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如今的阮建民能体体面面地站在这儿,应该是尤潜椋帮了他的忙。
但这件事儿阮建民没说,刀子也不想问,问了就不亚于逼着让阮建民再去工地。
见刀子不吭声,阮建民搓了搓手,问:“儿子,要不爸去外头给你买点儿吃的?”
刀子没理他,冷着一张脸越过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发脾气不代表他不烦这事儿——阮建民打着他的名义承尤潜椋的情,到头来好像是他欠了尤潜椋的。
他以前不止一次想过阮建民要是出来了要怎么办,只是想归想,答案却一个都没有。
他不是怪阮建民贩毒那件事儿,他怪的是……
他妈在他出生后没一年就没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虽然这么说薄情了点儿。但只是对着一张照片儿,怎么能生出什么感情呢?
他爸要二婚这事儿他也没意见,毕竟一个男人脾气挺好也不抱怨地将他养到十二岁也不容易。
但是那个女人打了他一巴掌,瞒着他爸。
在那个在以前能为了他不讲道理地仗着年纪大替他将一帮子同龄的孩子撂在地上的爸爸变成了那个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脸上的红印子的男人的时候,第一次,他怕了。
他不恨那个一脸尖酸的女人,却恨阮建民,恨之入骨。但却又会在下一秒又在想起他的好来,从而让所有的恨溃不成军。
一个连字儿都不认识几个的乡下男人怎么可能会想着去贩毒呢?
阮建民是被人骗了,刀子知道,但是那个十二岁的刀子不知道。
阮建民被抓的时候,那个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那一刻,刀子是解恨的,十二岁的他看着阮建民,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你让自己的儿子挨巴掌都要娶的臭biǎo • zǐ!”
躺在床上的刀子回神儿,将身体缩了缩。
电话打了过来,尤潜椋的,刀子接了。
“喂。”“嗯……”
门外的尤潜椋敲了敲门,阮建民开门让他进来。
在尤潜椋敲响刀子的门的时候,里头说了两个字,“进来……”
尤潜椋推门进去,刀子躺在床上看着他,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