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韩他们将书院之事交予他全权负责呢?有人撑腰就是这般有底气!
送走这群管事,谢时赶紧去山斋找了宋老先生。书院放假,山中清冷,韩派将宋老先生同其家人接到了福州过年,不过老先生待不住,元宵未过呢,便提前回了书院,倒是宋寿先生作为为韩出谋划策的幕僚,如今尚在福州待着。
等谢时到了山斋,刚坐下不久,派王甲去请的书院诸位师长也到了。
宋老先生揣着明白当糊涂,抚着长须逗小辈:“这是发生了何事,召集这么多人商议?”
谢时便将书院山长、堂长、斋长等人皆罢工的事情一说,最后摆手,道:“宋老,我们一群人中,就属您威望最高,您可得站出来主持书院大局。”谢时这里耍了个心眼,没说众人都将事情推给了他,只道书院群龙无首,管事们都找上门来。
宋老先生笑得如同弥勒佛,同在座诸位道:“此事我知晓,且老夫昨日还得了韩山长的托付,要将这任书宣布于众人。”
谢时心下已然察觉不妙,等宋老先生笑眯眯将那盖了韩山长印的所谓“任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这种不祥的预感被坐实了。
“所以,探微如今便是咱们东沧书院的代山长了,诸位同僚,以后若是有事,便找谢山长决断便是,不必惊慌。”
谢时:……很好,兄,你给我等着!
福州城,府尹官署。
几位同僚凑在一起,等里头汇报的人出来再进去。等空的时候,岑羽忽然道:“诶,你们说,探微这会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邱直老神在在道,“我等已经将信件提前一日送去,想来谢公子已经知晓此事了。”
岑羽摸了摸下巴,“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厚道?”所有人都擅离职守,让谢时去顶上……
邱直觑了他一眼,状若惊讶:“可是这主意不是岑大人你提出的吗?”
“咳咳,我这不是看探微能者多劳吗?”岑羽为自己的计谋挽尊。
“谢公子确实智谋无双,想必担任书院代山长完全能胜任。”
岑羽悄声道:“而且我这主意可是经过了主子的同意,听闻主子自己都正儿八经地发了一封山长的任命书叫人快马送去乐县,估计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这事邱直还真不知道,他心下称奇,他们这些人不敢提前同谢公子说,盖因担心谢公子拒绝,主公怎么也如此先斩后奏……好像也在怕什么似的?
若是此时他将这疑惑说与旁边的岑羽听,岑羽大概便会告诉他,这大概是因为主子也惧内吧……
周平送走来汇报的几位将军,便同廊下正等着的岑羽等人道:“几位大人,主子请各位进去。”
进了书房,岑羽等人还未开口,便听上首的韩问道:“谢家的事情调查得如何?”
岑羽心中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谢时竟还能同京师那边的世家扯上干系呢!那日送走谢时,福州城转眼便迎来了京中的招安来使团。这一行人的到来,韩早已提前得到消息,就连朝廷的打的什么盘算,要给韩封的名头,甚至是招安队伍人员的来历身世都被查得清清楚楚送到了韩的案桌前。
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大概便是这位京师大都来的谢家嫡长子谢璞,不仅同谢时同一个姓,就连长相都有五六分像吧。如此凑巧之事,韩怎会不生疑。遂在冷脸敷衍送走那群天家来使后,韩便命岑羽私下开始调查此事。事关谢时,也难怪这位主这般关注。
岑羽上前,将自己查到的一干消息呈上,禀道:“主子,那谢璞的身世确凿无疑,确乃当朝谢相之嫡长子,至于谢时,属下查到,二十年前,谢巨携夫人王氏和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谢时,从中原逃难到了乐县,自言本是一大户人家中的家厨,战乱一起,谢巨所服侍的大户人家驱散家奴,迁到别处,他们一家三口无依无靠,只好也南下逃难,当时在乐县落脚。”
“不过属下的人查到,当时谢巨落户时,登记的原户籍乃庐州路陈郡,只不过当时刀笔吏收了谢巨给的银子,改了别处……”
天下人皆知,陈郡阳夏乃名门望族谢氏的郡望,前朝还流传着“天下谢氏皆出于阳夏谢氏”一说,可见,谢时既出身于陈郡,又以谢为姓,与出身陈郡谢氏的谢璞之间,便百分百具有亲缘关系。只不过既然谢巨会带着他们母子二人流落到南地,又特意改了户籍瞒天过海,那么此事或许便关乎谢氏内部争斗了。
韩沉吟几息,便下令道:“派些人去陈郡阳夏,查查二十年前谢氏内部发生了何事。另外,拖着朝廷来的那些所谓使者,等查清楚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