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何德何能?
…
沈长思身子暂时不能动弹,用强硬的态度自是不可。他也不说话,只用那一双朦胧如轻雾一般的眸子,眸光幽幽地凝睇着裴慕之,三分柔,三分痴,六分盼。
沈长思自幼,周遭就总是有人夸他好看,其中夸的最多的,便是他这双他极为肖似他母后的黑如棋子一般的乌眸。殊不知,他最不喜欢,便是像极了他母后的这一双眼。这双眼,盛着太多的哀婉,像是笼着薄雾的湖面,有着化不开的轻愁。因此,他自小便有意思地淬炼自己的眸光,绝不让他的眼底染上半点柔弱。
唯有在他被俘金凉,他方觉察出,天生生就这样一双哀婉多情的眸子,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容易令人放松警惕,心生惜慕之心。
沈长思当年既然能够通过示弱,从虎狼环视的金凉活下来,对付一个裴慕之,自然不在话下。
果然,裴慕之被沈长思哀婉流盼的眼神给狠狠震了下心弦,他深呼吸了口气,颇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欢喜看向沈长思,“长思你……不想我走?”
沈长思幽幽地垂下眸子。
裴慕之的心脏再一次狠狠地跳动了下。一个男人对所爱之人的爱意,要么包含着崇拜,要么参杂着怜爱。裴慕之对沈长思,便是始于怜爱。他一脸欣喜,将经纪人的委婉的警告暂时抛却了脑后,他对沈长思温柔地道:“那我现在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嗯?”
沈如筠在心底叹了口气。
长思果然还是放不下这个裴慕之。
沈长思眼底掠过一丝凉薄。
这人呐。便是这般好笑。从前的沈长思,也不是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瞧过裴慕之,裴慕之纵然心生怜意,可还是轻生地哄了几句,到底是走了。今日,他从醒来到方才,一直未曾给过裴慕之好脸色,不过一个眼神,一个垂眸,这戏子便巴巴地留下了。
…
裴慕之留了下来。
沈长思“诓”得裴慕之留下后,他自己就睡过去了。他不是原来的沈长思,自然不会巴巴地希望裴慕之的陪伴。他要的,不过是裴慕之的“驯服”,好给以前的沈长思出一口气。
沈如筠见孙子安稳地睡着了,暂时不需要他的照顾,于是起身对裴慕之叮嘱道:“好好照顾长思。”
裴慕之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陪沈长思,可他没想到长思反而就睡着了。
长思睡着了,那他还需要留下来么?裴慕之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