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乐木着脸看着他家男人,他倒是要看看这家伙的胆子是不是真有那么肥。
栗子煜当然没有那么虎,看到媳妇的死亡凝视直接就消停下来,细心地给他儿子擦着小屁股,不知道有多“贤良淑德”,简直是夫德典范。
魏康乐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总是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淡定的对待他的所有行为时,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看他此时照顾阿池是多么细心,多么稳重可靠,任谁都猜不出他私下里有多离谱,也不知道他平日在衙门里是怎么和同僚相处的。
在魏康乐眼中总是在靠谱和不靠谱之间反复横跳的栗子煜在衙门里那还真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主要是这家伙脑袋里的知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部百科全书,就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休沐日结束,栗子煜就又忙了起来。
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边境随时会有战事发生,朝廷如今一方面打算早些重开互市,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相关事宜,另一方面又派人去正处于混乱之中的北胡进行游说分化,同时战时的粮草兵备也在筹备生产,整个国家都在全力运转,不过大梁的能臣干将众多,却也做到了忙而不乱。
暖阁中,梁帝正与众大臣议事,太子随侍在侧,梁帝虽然习惯了乾纲独断,但到底是一代明君,在他对朝堂的掌控之上的是他的宽仁,培养一个能干的继承人远比一个日渐年迈的皇帝紧抓权利不放对大梁好。
为了多活几年,也为了能看到栗子煜所描绘的盛世,更是为了能看着储君确有能力成为大梁合格的掌舵人,梁帝开始逐步放权,有意识的锻炼太子,目前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天家无父子,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在太子日渐成长之后,皇家父子的那点温情却也渐渐冷却下来。
此前他还不觉得如何,每日忙着政事,他本就无心其他,可如今他却发现,对于亲情他一直是渴望的,如果条件允许,谁又想真正成为孤家寡人呢?
如今,已经年过而立的儿子因为他的举动再次与他亲近起来,就连在与皇后相处时也寻回了几分曾经的温情,而这些绝不是他的错觉。
那种感觉,就如数九寒天在野外行走半日,忽而寻觅到了一处暖融融的屋子,直叫人身心熨帖。
一旦亲近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嫡子比自己平日所见还要优秀。
太子自小有名师教导,大婚后至今已十余年,一直在大梁朝各部历练,尽管也有些地方考虑不周,但瑕不掩瑜,有他在一旁教导,又有大臣辅佐,交给他的事都做的有模有样,身为父亲和帝王的双重骄傲让他整个人似乎都轻松几分。
皇帝忽然发现如今的日子越加的有滋味儿了,偶尔含饴弄孙,和皇后、太子像普通人家一般聚在一处吃饭,竟是登基三十余年少有的舒心,对于给他提出建议的栗子煜更是看重。
初时他也曾怀疑过栗子煜是为了从龙之功,有些人确实会因为动机不纯进行攀附,可经过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栗子煜却压根不在此列,看看这传回来的消息,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他钦点的,在众人面前有如谪仙一般的探花郎。
廿二日,栗大人下衙后绕道去了饕餮楼,出来时身边的随从拎着一条草鱼,听说是为了给他家少爷做个新鲜的吃食。
三日后,饕餮楼传出了一种新菜式——酸菜鱼,听说鱼肉滑嫩鲜香又开胃。
这个皇帝知道,前段时间皇后的小厨房也做了这道菜,他恰巧赶上,味道很是不错。
初六,栗大人派随从去长公主的梅园求了几支梅花,守门的兵卒听到镇北侯与栗大人对话。对话如下:
“听说你让青竹去郊外折了梅枝?如今正是梅花盛开之际,昨日夫人还与我念叨想要去欣赏一番。”
“是啊,雪中红梅,此景不知如何醉人,只是乐乐如今还在月子里,便是想要去看看也是不成的。”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镇北侯直接说自己有事先行一步,让马夫驾着车先走了。
栗大人每日里都是蹭岳父的马车,被丢在当地停驻片刻,后来在衙门前的路口等了一会儿,蹭着柱国公府二公子的车走的。
望日,栗大人的随从去了城西一个善口技者那里,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鹩哥,那鹩哥还说了一句:夫人,为夫想你了。
听说那声音与栗大人一模一样。
……
梁帝看着探子回报的内容十分的无语,那上面的栗大人下了衙就准时回府,也不见与同僚相携聚会出游,生活规律得很,就是那随从有点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