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乐山派掌门楚云扬沉声说道:“张庄主,身为武林正道,我们自有匡扶正义的责任,怎可因对手强大就打退堂鼓!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听到他的话,张昊玥嘲讽一笑,“我明心山庄早已不问世事,累月前围剿魔教早已尽了自己的江湖道义,可结果怎样,不还是让那魔头逃了,可我庄中弟子却因此而殒命三十一人,现在还有不少弟子在六阳宗里躺着,如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那魔头明显突破成功,我的功夫与那黄四娘也就在伯仲之间,自问自己没有与那魔头抗衡的实力,为了我庄中弟子和山庄存续计,恕我难以从命。”说完也不待他人反应,径直带着弟子离去。
张昊玥离开后,室内沉寂半晌,之后梁中行叹了口气,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只看众人神色就知张昊玥的话引起了大家的顾虑,想来不少人都会心有戚戚。
这时狂刀客邓卓哈哈一笑,“众位莫不是被那婆娘唬住了不成!两百年前的事谁知道内里是什么情况,贺祎等人都说是被魔头所杀,可谁又真正看到了,若说那些人都是魔头所杀我却是不信的。张冠李戴之事咱们还见的少吗?就算那魔头再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届时我等同心戮力,焉知不会让那魔头伏法!”
“贺兄所言确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那魔头还曾留下姓名,即便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杀的,可也逃不开罪责,那些人单拿出来都是有名有姓的高手,可却都被轻易的杀死,不可不防啊!只是,究竟如何防范还需三思而后行。”顾宇此话一出,其余人等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众人就如何屠魔展开了谈论,可是在座的只有邓卓是孤家寡人一个,其余人还是各有考量,张维远别看初时说的正气凛然,真到了表态的时候,他却是滴水不漏。这群人最后也没定下究竟要如何行动。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实属人之常情,这些人虽然自诩武林正道,可是江湖自古以来就纷争不断,如今只不过因为共同的利益才聚在一起,谁都不想做出头的椽子。
而且死去那些人大多居于青州一带,与中原相去甚远,彼此间也无甚交情。如果那钟僖默真的那般厉害,自当号召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只有这样,才能在除魔卫道的同时保全更多人。
栗子煜与其他门派的得意弟子俱都坐于下首,初时听闻各位叔伯所说,心下不由一紧,若真的商定下来,他现在还没找到媳妇所在,到时事态恐怕会发展到难以转圜的余地,想要安稳的在一起,怕是再也不能够。
可是如今他已看清这些人各有心思,以今日的态度,想要达成共识还需不少时日,如此自己就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早日见到媳妇,明白对方的想法,再做下一步打算。
等到众人陆续离开,梁中行负手而立,伫立在空旷的厅堂之中,看着天际浩渺的浮云和掠过的飞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梁嘉煦和栗子煜来到他的身侧,这才缓缓的吐出胸中的一口郁气,回身看看站在身边的儿子和徒弟,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梁嘉煦看着父亲的样子,有些担忧,于是安慰道:“父亲还请不要忧心,顾岛主他们现在所虑不过是屠魔力量不足,以您在江湖中的地位,只要振臂一呼,四海之内的义士定然会纷纷响应。”
梁中行听到这话抬了抬手,梁嘉煦遂止住了话头,他先是看了一眼儿子,又看向栗子煜,问道:“阿煜作何感想?”
栗子煜深知师父此时的心情,也没有说那些安慰之语,干脆的道:“不过是人心不齐罢了,为今之计,还要细细图谋才是,一个不好,很可能成为整个武林的罪人。”
听到徒弟的话,梁中行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为师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提出围剿的话,所虑正是如此,正所谓一鼓作气,咱们之前围剿魔教并没有伤之根本,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笑话。钟僖默又在青州显示了其手段之狠辣,第二次士气还未鼓起来就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从之前各位掌门的反应就可窥知一二,更遑论那些小门小派了。
而且如今武林式微,朝廷正是鼎盛之时,多少成名已久的高手都被招揽,如若江湖各大门派再次与魔教对上,对方还有一个实力超群的教主坐镇,你们猜,最终结果会怎样?”
梁嘉煦不知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父亲的意思是,朝廷会作壁上观?”
栗子煜沉声道:“恐怕不止,侠以武犯禁,我观朝廷如今做派,怕是会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