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李月娟逼着爸爸开车回去,也许不会出那样的意外,她不会成为孤儿,爸爸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春生纺织厂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品牌,蒸蒸日上了。
她鼻头一酸。
可惜,纺织厂的钱被李月娟拿走,爸爸因为意外而死,爸爸的厂子也再也没有机会开起来了。
苏忧言替她翻着书页,温声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找本土的设计师,不让JH为了迎合国际而失去华国审美,当时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没有几个能像爸爸一样给我如此惊艳观感的。”
苏忧言看着那些设计图:“虽然是十几年前的设计,可是理念风格永不过时,毋庸置疑,爸爸是很出众的设计师。”
真正懂自己家国文化的设计,如此本土,如此瑰丽,右春生的设计图上甚至会标注用料和针法,华国特有的香云纱、壮锦、扎染布…和苏绣湘绣等华国传统刺绣流派,虽然本土,但并不庸俗,反而华丽端庄,工艺复杂,传承千百年,比起国外那些动不动几十万但工艺简单的奢侈品,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奢侈品。
霜霜的父亲懂得太多,真正了解设计和华国文化,是他一直在追寻的设计师,是那些刚刚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年轻人远远不能达到的高度。
他迫切想找这样的设计师,却没想到,拥有这种能力的会是霜霜的爸爸,以这样一种方式奇遇。
右春生的思想和设计成熟有韵味,是长久在本土生长,用长期的文化浸染培养出来的最好设计师。
这种跨越时间的灵魂共鸣,艺术碰撞,让苏忧言生出感动和惺惺相惜。
可是偏偏霜霜的爸爸已经离世很久了,这种碰到知己,知己却早已经不在人世的遗憾让人扼腕。
如果右春生还活着,不仅成为霜霜的大树,也可以成为一流的设计师。
苏忧言温声道:“爸爸是很优秀的设计师,我想他也一定很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人看见,但是,一切交给霜霜决定,这些衣服的版权会全部标注爸爸的名字,这个系列也会用爸爸的名字命名,Hoar只收生产和门店运输的本金,霜霜代替爸爸签合约,每一笔钱都打进霜霜的账户里。”
右繁霜握紧那本画册。
苏忧言把右繁霜揽在怀里:“如果霜霜想收起来当做自己的回忆,那我也不会侵犯霜霜的隐私,爸爸的设计永远只属于霜霜。”
她忽然眼眶发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忽然翻涌的情绪。
右繁霜哽咽:“我不知道…”
一直想守护爸爸的初心,为此她拿走了房子,但那于事无补,这些设计,才是爸爸的初心。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比任何人都懂梦想夭折的感觉,却一时间不敢替爸爸做决定。
不是不可以,而是,要慎重,再慎重,梦想的事,要比任何事情都小心。
见她踟蹰不已,苏忧言忽然起身,把一个架子转过来,上面是一条旗袍,清冷如霜的浅绿,栩栩如生的玉兰横斜在高级疏离的浅绿里,光耀华丽的珍珠纽扣,美得出尘。
右繁霜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条旗袍。
苏忧言温柔地看向她:“这是第一张设计图的打版,如果霜霜暂时还不能做决定,可以试着穿一下这条裙子,切身感受爸爸的设计,再决定要不要做这件事。”
右繁霜眼里泪光闪烁。
苏忧言轻轻地开口,追问她的意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