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待。
只是这囚牢越来越悄怆幽邃,始终无人到访。而每一次醒来与睡去逐渐成为混淆时间的折磨。他就在转辗反侧之中,靠在裸土边上,握紧只露出一个端口的棍子,忍不住地想:
“要不要试试、试试……”
而无趾人则会好奇地看着顾川。
无趾人真不懂这人在这里在做什么。他感到顾川现在可能很痛苦,但想不明白顾川为何而痛苦。
囚牢里的生活逐渐在彻底的死寂与枯燥中成为一种比死亡也不逊色的威胁与折磨,叫顾川开始尝试在地上写字,想要用写一点东西的方式来纾解心中逐渐抑积的苦闷。
但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冰冷的石块上留不住任何刻痕。昏暗的灯光也无法照亮任何字迹。
他只能靠自己的想象、来想象一切。
这与他的天性是彻底相悖的。
顾川忍不住问无趾人:
“假设你有一个离开牢笼的机会,却很可能会被揍,你会选择什么?”
“啊……?”
无趾人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他从未想过离开这里。
顾川也知道,就打比方道:
“比如说,你可以‘自由地’从你那里到我这里……”
无趾人像小孩子一样的眨着眼睛,嘻嘻地打断顾川的话,认真地说道:
“那我肯定是要的。我多想摸摸……你身上的衣服呀!真漂亮!”
他是知道衣服的,他说他现在穿着的是他大爸爸的衣服,已经很烂很老了。他从牢栏里向顾川伸出手来,可是怎么也伸不到。
“假如我能出去的话,我一定给你寄一套新衣服……”
顾川说着,不知为何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他蹲下身子,把棍子从土里重新挖出来,然后拿着棍子敲了敲两根距离最大的牢栏一下,顿时声响。
这可怕的声响引起监狱里无数双眼睛的凝望。这些眼睛的主人始终不曾发出任何的话语,于是最寂静的凝视便成了一种最可怕的幽怆。
无趾人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眨巴眨巴眼睛凝望顾川的动作,倾听灰铁碰撞的声音。
顾川坚定不移地敲了一下又一下。
随后等到明显变形出现后,他睡了一会儿,生怕声音引起狱卒的来望,同时吃点东西,恢复点力气。
狱卒一直没来,他就放心地敲了最后十下。然后放开烧火棍,被震得发麻的双手靠在栏杆上。他横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过了牢栏。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门转动的声响。
而被拎在手里的灯光照向了这边。
顾川心头狂震,低下身子,躲开灯光,咬着牙齿,双手又摸索向了那根烧火棍。
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