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人被异龙视为同族,其生命力早就远超常理,只是转瞬,肉就重新合拢,盖在绌流结石的末端。
他按蛇传授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控制绌流,防止反过来把自己切成两半,然后往前一挥。
门锁连金铁交响的声音都没发出,好像中央被融化了般顿时两断,落后少年人的右手中。
他开了个小缝,溜进这间屋子里。
门合拢后,少年人稍微安心了点,但依旧蹑手蹑脚不敢多作声。
悬圃在这点上还非常古早。店铺的二楼或地下,甚至隔壁房间都可能是店主或租客的住所。
果然,楼上和下楼的门都被反锁着,隔着青石门,可以听到沉睡中的呼吸声。
他也不作妖,走进店铺里,靠着绌流的微光找到放满柜子的房间。
升上高空后,气温骤冷,因此低温环境的厚衣服理应不在少数。
但一直没有购买衣服的少年人见到琳琅满目的各种布料,突然意识到悬圃的衣装工业没有晶管那么发达,标准款式的工业化流程的衣服很少,仍由“定制”为主。换而言之,即主要是靠顾客送来原料或旧衣服,然后裁缝按照顾客要求重新加工成合适的新衣服。
顾川意识到这点后,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样很容易被发现,某件定制衣的失窃……不能想那么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悬圃的‘警察’未必有那么敏锐。”
他翻找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一件合适的、基本已经做完的口袋极多的用厚布做成的防风大衣。他换过防护服,将重要物件全部换进风衣的口袋里,两片坚韧的闪翼,则塞进袖口,末端贴紧自己的后肩。
“要不要放一把火……这样就绝不会被发现了……连着防护服也都烧掉了……”
这个念头,着迷似的降临在年轻人的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幻想让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让年轻人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尽管想要自我控制,但他的呼吸仍然喘得可怕。
主人正在楼顶卧榻鼾睡,谁也发现不了他的。
“可万一楼上的人死了……等一下,就算……就算主人不幸死了……但于我也是没有损失……不,不对。但……”他转念想起过去。那时的他既在落日城营造piàn • jú欺骗过无知的外来村民,也在大荒无情地虐待过一个其实是有智慧的齿轮人,“我不需要将自己想得那么善良……我只想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他的心跳得可怕。但周围仍静悄悄的,并且更静了。
他透过窗户往外瞅了一眼,只有很少一两个人影走过这片已经歇息的土地。好像放火前所需要的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年轻人心神不宁地转了一圈。谁知这时,一种深沉的饥饿感袭击了他。
他走进侧室,从柜子里找到了点紫草。他不敢吃得激烈,只敢小心地塞进嘴里咀嚼。生嚼紫草,在这紧张的环境中竟给他一种幸福感。只是靠着绌流的微光,他侧过眼睛的时候,出水口处三对洗净的餐具落入他的眼帘。
那时,他想道:
“算了吧……我也没有放过火,假设要放又该怎么放呢?何况要是动静激烈的话……人们会聚过来,我会被围堵……”
他定了定神,压住了自己的心思,在桌子上放下他仅有的悬圃的货币,然后悄悄地从侧门溜走了。
他故计重施,换了又一间屋子,洗了洗自己的脸,抹上一些无害的烟灰,做一点小小的化妆,然后走在这座岛屿的环形通路来。
这座岛屿不能久留。
他需要去另一座更安全的岛屿。而对悬圃诸陆地的衡量,是他原来做过功课的刺杀后逃脱幻想内容的一部分,也是现在唯一可以用上的。
“第十二岛是最合适的。”
大,复杂,有外乡人,市民活动最为频繁,卫兵却并不多。最重要的是,奇珍司的本部在第十二岛上。
顾川戴着兜帽,站在缆车站点的外侧,看了好一会儿一般人乘坐缆车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