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边用手不停地擦着自己眼周落下的眼泪,一边半张着嘴大声嚎哭。这一刻,穆斐不再顾忌着什么形象,只想把自己的委屈与不甘心,在陪伴了自己十一年的长辈面前,全都哭出来,好好哭上一哭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杨冬看得心疼,不住地用手轻轻拍打着穆斐的后背,安慰着:“小秋,有什么事就和叔说,什么事都行。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是退休又不是牺牲,你要真想见还是能见到我的,你权利大着呢。”
“还是是有人欺负你了?哦,对了,是我欺负了你来着。叔给你道歉好不好?要不然你也让人把我抬着在国安转一圈?我绝对不反抗。”
穆斐还是哭。他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手臂上,把衣服狠狠地咬进嘴里,想让自己的哭声停一停,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眼泪就像是关不掉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倾泻而出,要把车上的所有人都泡在自己的眼泪里,冲掉他们的心酸。
哭啊哭,一直等车子进入军区医院,停在车库里,穆斐的眼泪才总算是流尽。
他朦胧着被泪水浸透的双眼,勉强看清了他旁边杨冬的表情,那上面满是自责与担忧。
“杨叔。”
穆斐用接过杨冬递来的纸擦掉眼泪,把湿掉的纸巾死死握在手里后,冲杨冬露出了一个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苦涩表情,然后哑着声音说:“杨叔,你知道对于一个我这样的天才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杨冬不明白穆斐为什么这么问。
但他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穆斐的答案,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
“小秋,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知道。”杨冬催促:“到医院了,咱们下车吧,好吗?要是你实在不想检查,我让司机现在就调头回去。”
穆斐摇摇头,自顾自地答道:“最痛苦的,是我的理解能力太强。强到我只要随便翻两下专业书籍,就能学会上面的公式,学会那些东西。当初孙老替我诊脉,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小小的,心脏搏动的规律里,看出医院都看不出的事,所以我偷偷查了资料。”
“中医,西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