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穆家夫妇对你的养育之恩不假,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平白惹你怨怼。”
“我在穆家村和昆市之间来往这么多年,可从没有遇见过什么劫路的匪盗。”
穆斐轻哼一声,没再反驳越棋钰的话,而是回忆道:“不过村子和镇上的人都说,我们这儿的山里藏了一窝山匪。”
越棋钰:“嗯?”
穆斐笑了一下,“据他们说,这群山匪不仅从不伤害平民百姓还特别喜欢劫富济贫。要是在山里碰到采菌子不小心遇到危险的人,会热心帮忙送到镇上医馆,甚至会留下看病的钱财。”
“小时候和我们同村的长辈来镇上买卖时,他们还经常悄悄指着留有大胡子或者身高体壮的大汉吓我,说那些人就是山贼,要是小孩子不听话在街上乱跑,就会被他们抓走带回去吃掉,还描述了各种各样的恐怖吃法。”
被无辜认作山贼的人怎么想穆斐不知道,但这话确实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让一群因为进镇而兴奋的小萝卜头们不敢放飞自我,收了“探险”的胆子。
这些大人编出来吓小孩子的话,现在想想倒也有趣。
越棋钰也笑:“要真是这样,那些人倒是能称得上一句侠义了,只呆在山林里也是屈才。”
“屈才?”穆斐玩笑道:“要是真有这么一伙人,难不成你还想上门拜访,把他们给收编为自己所用?”
越棋钰摇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降住一窝匪盗。只是觉得他们有些气性,好好培养或许可成大事。”
落草为寇的原因有很多,山匪也不一定全都是恶人。有决心反抗还能坚守本心不伤及无辜,这样的人只待在山林中苟且度日在他眼中确实有些浪费。不过这样的人脾气也倔不好控制,越棋钰自认没那个精力去调/教,所以只是感慨一句而已。
穆斐挑眉:“评价这么高?”
“……善良的人到哪里都会受人待见。”
“山贼,善良?你认真的?”
“你还小。”
穆斐:“……信不信我打你。”
任何一个成年人,面对“你还小”这个万能理由都会本能地有些羞恼,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穆斐也不例外。越棋钰不想说就不想说吧,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非要用这个借口是几个意思?
对此,越棋钰相当真诚,二话不说拿出枪递到穆斐面前,还往前送了送,“给,打吧。”
穆斐一言难尽:“倒也不必。”
这玩意儿他怕自己碰着就要走火,危险物品的玩笑,他开不起。而且越棋钰也太耍赖了,竟然用这种方式堵他的嘴。
不过——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枪,嗯?商行老板越先生?”
越棋钰避开穆斐的视线,“诶,你看,秋天了外面的树叶子还那么茂盛,还那么绿!”
穆斐冷笑:“帘子都没撩开,你是有透视眼吗。”
越棋钰若无其事地撩开自己那边的窗帘,指着外面重复:“你看,外面的树就是很绿。”
时局混乱,各方人心攒动,一个匪盗问题牵扯出的可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诚然,这些事他就算讲给穆斐听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通过洪济的事就能看出,穆斐绝不是一个会对百姓的苦难袖手旁观的人,没有力量之时尚且能孤身迎上,骂得洪济狗血淋头,有了力量之后,怎么会不去做些什么?
他们越家,只有他一个参与进那些暗流之中就够了,穆斐只要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夫,给人看诊治病,满足自己大夫的责任感就好。
看出越棋钰是真的不想聊这个话题,穆斐也不好多做纠缠,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树长这个样子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在北方可不正常。北方的秋天,大多树的树叶都开始变黄,随着时间慢慢掉落,直到冬季来临,除了松柏外你很难在北方看到一颗长叶子的树。秋冬季节树叶还这么繁茂的,也只有云省和其他几个最南边的省份了。”
穆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那岂不是很难看?所有树都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条,看着也太萧瑟压抑了吧。”
越棋钰语塞,察觉不对赶紧转变话风,给北方的秋冬拉分挽回穆斐的印象,“北方的秋天也有北方秋天的美,铺满街道的金黄色的树叶,山上的红色枫叶,都是看一眼就让人难忘的画面。”
“而且北方冬天有雪,昆市这里应该很少下雪吧。”
穆斐点头,“我只见过几次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