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夏家,你这辈子都会处于半疯半醒的样子。”
“你逃不掉。”
“你注定生生世世,都得成为我夏家的狗。”
凶棺既是他的庇护,又是他的归宿。
这样平静,并无半点波澜,仿佛这合该是天经地义的事。
殷长夏终于明白,宗昙是在用什么样的情绪说出‘尚主’那番话的。
宗昙喜欢他能在绝望之中反抗,因为他曾经无法反抗。
宗昙喜欢他能在泥泞之中挣扎,因为他曾经不能挣扎。
眼前的景物都虚幻了起来,所有的人脸都如一个个旋涡,根本看不清模样。
殷长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对方一点点弯下腰向他而来之时,他竟然控制了身体,猛地朝前一推……
这样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推得动撼树?
对方不仅没有半点伤痕都没有,反倒令他自己朝后倒去。
“今夜是七月半,出了夏家的门,外面魑魅魍魉,全都是危险,你不会踏出去的,对吗?”
殷长夏退无可退,身后果真全都是浑浊的黑暗,宛如看不见底的深渊。
瞧着那即将向他伸来的那只手,殷长夏猛地朝后倒去。
后方万鬼向他袭来,他冰冷的向着那边看去:“谁说的!要去哪里,归宿在何方,这种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决定!其他任何人都管不着!”
那人似乎彻底怔住了。
殷长夏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宗昙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
刚才说着那句话的夏家家主,竟然成了宗昙自己。
就仿佛他在自己束缚着自己一样。
殷长夏整个身体已经完全朝后倒去,并未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世界突然亮了起来。
仿佛隔了一面镜子,殷长夏被这个记忆之城排除在外。
殷长夏看到年幼的宗昙站在高楼之上,前方有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一缕白色的鸟羽落了下来,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就宛如……
羡慕同类的自由一样。
“宗昙。”
那声音最初仿佛是隔了山雾,让人宛如身处于诡谲的梦境。
而后却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清晰有力。
“宗昙!!!”
宗昙终于清醒,看到他如拨开鸟笼的铁丝一样,去拨开那重重的迷障。
他恨夏家。
究其根本,是因为永远无法摆脱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