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步仁有些怔愣,叶姜氏流着泪起身拉住他的手臂,面上看来说不出的柔弱委屈,心里却是把叶昭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遍,事已至此,名声啥的她就不敢想了,只愿叶步仁信她,只要他相信她,护着她,她就还有机会,叶昭今日让她如此难堪,他日她必会千百倍的讨回!
“云儿莫哭,我信你就是。”
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泪,叶步仁张开双臂抱紧了她,他的云儿温柔善良,美丽纯洁,怎么可能使那些阴谋诡计戕害别人?相比之下,逆子连他这个父亲都不敬,才该是恶毒之人。
“叶尚书,本官已让人查验过,这些契书全都是真实的,不存在伪造的可能。”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刘义抢在明显想要再添油加醋的叶扬之前沉声道,叶尚书稳坐礼部十余年,也算是精明老辣之辈,没想到于后宅之事上竟如此煳涂,今儿别说太子殿下还看着,就算没有他在场,明儿朝堂之上,言官必然也会弹劾他,如此是非不分,一味的袒护,何以为官?叶昭也是他嫡亲的儿子,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心痛?
第022章断绝父子关系
“契书可能是真,嫁妆却不一定,逆子行事如此不顾情义,极有可能伪造嫁妆,当不得真。”
单手拥着妻子,叶步仁抬首对上刘义的双眼,一张嘴就全盘否定了叶昭所谓的铁证。
“叶尚书,契书上每一处庄子或铺子都与嫁妆单子对得上,如何能算是伪造?你可别说啥嫁妆单子也是伪造的,侯府和尚书府应该有存根,你不妨让人回去取来,咱们对照一番即知真假。”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刘义也有些气恼了,见过煳涂的,谁见过煳涂成这样的?简直信口雌黄,不可理喻!
“……”
叶步仁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窝在他怀里的叶姜氏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老爷,我真不是故意的,也许是太忙拿错了,你也知道,昭儿是匆忙替嫁的……我……妾身无能,给老爷添麻烦了……”
眼见嫁妆之事是遏不过了,叶姜氏索性也不否认了,干脆换了种说法,只要老爷信她,她不承认是故意的,府尹就奈何不了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正二品诰命,府尹还敢对她用刑不成?
“不,不是你的错,是逆子太恶毒,既知嫁妆弄错了,为何不能回府找我们询问,非要闹到这里来?”
见她可怜无助又委屈,还识大体的将一切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叶步仁心疼到不行,同时又恨怒了叶昭几分。
嫁妆还能弄错?
谁不知道大家族双儿或贵女基本是一出生就开始积攒嫁妆?
何况,叶昭生母还给他留下了大笔嫁妆呢,哪怕两口子一毛不拔,将原配的嫁妆给他也不至于弄错吧?
公堂内外,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叶姜氏完全站不住脚的说法,可叶步仁偏偏信了,身为朝廷重臣,正二品礼部尚书,竟被个小妇人哄得晕头转向,随便煳弄,可以想见,明日的朝堂,必将成为他的主场,言官弹劾可能都是轻的。
“来人,去侯府把世子妃另外三个陪嫁拘来,顺便调查一下合欢散的来源,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世子妃诬告,还是继母兄弟恶毒。”
既然他自己都不想要遮羞布了,他又何必给他兜着?
悄悄瞥一眼沉默不语的太子,刘义快被这两口子给恶心坏了,也懒得再跟他们嗦。
“是。”
两个衙役躬身领命,转身大跨步离去。
“……”
此举无疑又惹恼了叶步仁,不过公堂上有太子殿下,又有百姓围观,哪怕他官居二品,比刘义官职还高,也不方便冲他发怒,是以,愤怒吃人的目光又对准了叶昭:“小畜生,如此陷害你的继母兄弟,你究竟意欲何为?”
“继母?兄弟?”
睁开眼,黑漆漆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叶昭唇角一勾:“我可不敢有处处都想置我于死地的继母兄弟。”
“放肆!”
他越是不驯,叶步仁就越怒火中烧,作势就要冲过去扇他巴掌。
可他不知道的是,叶昭等的就是这一刻。
再次旋身躲过他的攻击,叶昭神色一正,满脸决绝:“太子殿下,刘大人,以及在场的各位大人和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我的父亲,礼部尚书叶大人,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嘴里就是左一个孽畜,右一个逆子,哪怕一次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更别说心疼我了,如今铁证摆在面前,他不但不质问他的妻儿,反而怨我恶毒,找我要说法,我这个尚书府嫡长子,简直连外人都不如。”
说到这里,叶昭眼眶泛红,略显单薄的身体微微直颤,垂首攥了攥拳头,清冷中带着哽咽的声音好半晌之后才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