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父皇的亲儿子,我哪敢对你不满?”
闻言,夏云洲咧嘴笑得自嘲又嘲讽,皇帝的面色陡然间又暗沉了几分,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里叹息,皇上那事儿,的确干得太煳涂了,也难怪康王跟神经病一样,已不再当自己是皇子了。
说得好!
心中同样不满的皇子们暗暗给他点赞,如果可以,他们又何尝不想质问皇帝,他们究竟是不是他的亲儿子。
“老七!”
已经午时了,基本所有皇室宗亲,世家勋贵,以及朝廷重臣都到齐了,眼见儿子越说越没谱,皇帝本就不渝的脸色更加暗沉,加上他重疾缠身,瘦得只剩皮包骨,浑身气息难免有些阴沉人。
“难道儿臣说错了?”
视线终于转到他的身上,夏云洲没有回避他渲染着警告的眸子,满是胡渣的脸庞依然浸着嘲讽的笑,一副老子就是神经病,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的模样,要多浑就有多浑,俨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放……”
“陛下。”
抢在皇帝发作之前,长公主叫住他,又回首笑道:“小七,今儿本宫大寿,别调皮捣蛋的了,本宫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明眼人都能听出她是在打圆场,满座宾朋也都知道,因为自己子嗣不丰的原因,她一直是拿皇子公主们当亲生儿女看的。
“云洲不敢,皇姑母莫要生气,本王不说就是了。”
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夏云洲一扫先前的散漫无礼,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抱拳躬身,原本对他有些意见的王公大臣们看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皇帝和储君自己造的孽,没见人对姑母依然敬重?
“你啊!”
宠溺的指指他,长公主无奈的摇摇头:“容姑娘要送本宫什么贺礼?”
转瞬之间,她即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再次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容兰身上,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瞧得上对方,对皇室金尊玉贵的公主们而言,姑且不论她是不是容赫煜的玄孙女,就算是,除了那点儿才情,她还有啥?有啥值得他们瞧上眼的?更别说她一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整日跟着太子进进出出,俨然已经谈不上啥教养名声的了,说得难听点,她迟早不过是太子府的一个玩物罢了。
有这种想法的又何止是她?
在场不少权门贵族的当家人想法都差不多,他们选择媳妇儿的标准,永远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像容兰这种,最多就是个随便玩玩儿的小妾罢了,不配登上大雅之堂,甚至太子如此慎重的介绍一个小女子,很多人心里都是反感的。
皇权至上,干坤当道,男权又何尝不是至高无上的?
“小女不才,做了两首诗词,望长公主能够展颜一笑。”
自以为是压住了夏云洲,又该轮到她展示才华,震惊这些愚昧无知的古人了,容兰柔柔弱弱的屈身,不等众人反应,挺胸自信满满的吟道:“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配合着贺寿的诗词念完,容兰再次屈身,白皙清秀的脸庞浸着一抹浅浅的笑痕,不卑不吭,分寸拿捏得极其到位,但眼底多多少少流泻出凌驾于天的自傲,正对面的长公主皇帝和宸贵妃等人谁不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儿小心思?
“好诗,来人……”
“且慢!”
没人会把这种自以为是又毫无背景的小丫头片子放在眼底,长公主象征性的夸一句,作势就要赐赏,权当是给太子面子了,可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突然响起,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上下,身着锦衣华服,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缓步上前。
“微臣康兰州府知州闻贺,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至前方,男人抱拳单膝下跪,他不是别人,正是跟叶昭等人一同进京的知州,虽然作为正四品知州,他是没资格参加如此高规格的宴会的,但他的本家乃天阴侯府,作为嫡子嫡孙,难得他回京,家族自然不会让他错过这种场合。
没人注意到,在闻贺自爆身份后,容兰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她究竟是何身份,来自哪里,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闻爱卿平身。”
一扫先前的不渝,皇帝淡淡的笑道,似乎已经忘记先前的事情了。
“多谢皇上。”
闻贺道谢后起身,皱眉略不赞同的看向容兰,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在场谁都不是傻子,早在他突然出声的时候,不少人就隐隐意识到,这个容兰怕是有啥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大家也懒得去猜,反正待会儿闻贺自然会一五一十的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