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没料到他竟猜得如此精准,魏央瞪眼欲裂,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连求饶都忘记了。
“还是那句话,我不恨他霸占了本应属于我的一切,但他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我的死活,将我推入火坑之中,我要他成为贱奴,尝尝我曾经历过的恐惧与彷徨,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再搭理他,秦天对上世子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的表达自己的要求,贱奴跟普通奴隶是不同的,后者如果运气好,像他一样遇到昭哥这样的主子,是可以除去奴籍的,但前者,除非皇帝特别赦免,否则一辈子都是奴隶,连他生养的子女也将世世代代为奴,别怪他太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自问不是圣人,没有圣人那些高尚情操。
“好。”
“不,我不要成为贱奴,不……唔唔……”
点点头,世子没有丝毫犹豫,魏央吓得惊声尖叫,浑身直颤,可他的求饶再次被仆人捂住嘴堵了回去。
“多谢。”
等到魏央被硬生生拖走,秦天躬身给世子行了个礼,父亲两个字,暂时还叫不出口。
“不用跟为父客气,说到底,还是我们对不起你,十几年来居然从未怀疑过他不是我们的血脉。”
世子不无愧疚,眼底充斥着不容错辨的心疼,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亲骨肉,还吃了那么多苦,差点被魏央活活害死。
“嗯……我说过了,养父母对我很好,哪怕日子过得清贫,我也很幸福,不过我暂时还无法接受自己突然变成了护国公府的嫡长孙,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
摇摇头,秦天唇角边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说完后又是客套的一鞠躬,他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好,今儿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你祖父估计暂时也没空,改日为父再带你母亲和弟弟们一起来接你!”
说罢,世子转身离去,没有任何要勉强他的意思,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他们同样需要时间。
“昭哥,魏央的事儿,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等到他们都离去后,回翠微阁的路上,秦天扭头迟疑的问道,或许直接要了魏央的命更好?
“不会,报复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他的命,魏央自懂事以来就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孙,娇生惯养,自尊心应该比谁都强,让他成为贱奴被人磋磨,远远比要了他的命更好,况且,今儿再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寿辰,事情又是在长公主府发生的,见血总归是不太好。”
微笑着摇摇头,叶昭跟容彻交换个眼神后才缓缓说道,秦天做得很好,比他预估的还要好,如此,他也不担心他以后回到护国公府会被人欺负了。
“那就好。”
夸张的唿出一口气,秦天总算是笑了出来,一行人缺少了陈逸轩父子,却还是有说有笑的回到了翠微阁,总的来说,今儿他们的计划都实施得很成功,结果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估。
当天下午,废太子的诏书就张贴在了京城闹市,同时张贴的还有容兰的处置,以及她所有的罪行,整个京城的百姓都震动了,特别是读书人,容兰坑害至亲,冒充隐世名相容赫煜的玄孙女,剽窃海外圣贤的大作,公然欺君罔上等等,任何一个罪名都足以将她千刀万剐。
随同皇帝进宫的夏云洲一家晚上没有回来,似乎也没回王府,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次日早朝,夏云洲竟被册立为了新的太子,陈逸轩理所当然的就是太子妃,甚至连他们的儿子都被封为了皇太孙,直接定了他的名份,满朝文武无不哗然,夏云鹏和诸位皇子们的母族还想争取,可皇帝圣意已决,谁张口就灭谁,硬生生掐灭了他们的幻想。
“毒妇,杀了她,杀了她……”
“一个村姑竟敢冒充容相玄孙,砸死她!”
“我就说她那些诗词咋风格迥异,跨度那么大呢,合着全是剽窃海外圣贤的。”
“小生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的妇人!”
“砸死她,砸死她……”
“我没有,我是天选之女,住手,你们这些贱人,住手……呜呜呜……”
巳时两刻,装载着容兰的囚车缓缓驶向闹市区刑场,早已等在外面的百姓和书生群起激昂,臭鸡蛋石头和烂菜叶子不断的砸向囚车,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的容兰疯狂的嘶吼,披头散发的模样就跟鬼一样,特别是在浑身遍布污垢,脑袋也被人砸破之后。
“我是天选之女,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囚车一路驶入刑场,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容兰被衙役粗鲁的拽下车,嘶哑破碎的嘶吼夹杂着不容错辨的颤抖,奈何刑场内外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喊打喊杀,她那点儿声音,彻彻底底的淹没在了百姓激愤的怒吼中,不管她再怎么挣扎,终究还是被拉到了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