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温顺、恭谨,带着示弱的声调,顾听霜从来没有想过宁时亭还会用这样压低的声音说话,好像在讨好、安抚什么人一样。
宁时亭把他当小孩哄时也是哄人的语气,但是跟现在也不一样,顾听霜怎么听怎么觉得,宁时亭这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是信服于谁,崇拜谁的。
他走近了一点,往下看。
然而小狼奋力往下探头,也看不见房中的情形,顾听霜干脆跳到了地面上,又顺着墙壁扒拉上去,在顾斐音背后的窗户边露了个头出来。
顾斐音手边放着一杯茶,往后靠在椅背上,威严而略有不耐地打断了宁时亭的话:“所以雪妖的事情,你还是没办法了?”
宁时亭笑着说:“臣现在的情况,殿下您也看到了。臣不怕为您赴死,只怕死后也不能完成王爷的事,反而还连累王爷风评。”
这下子顾听霜看清楚了,宁时亭半跪在顾斐音面前,微微仰脸看着他。
不得不说宁时亭装起病来是真像,本来就苍白瘦弱的一个人,眼睛微微眯起来,压制呼吸后变得更加苍白,病气掩饰不住。
这个人仿佛一张纸,在风里飘摇着立起来,轻轻一掐就能碎裂。但凡看了他一眼的人,大约都会觉得他必将不久于人世。
他这是强撑着过来述职的。
顾斐音微微加重了语气:“你这样让我很难办,阿宁。”
宁时亭还是微微垂眼,平静地说道:“我明白,您需要向陛下一个交代。苏越之死,说实话臣也并不知道原因,传闻中那天是灵山群狼出动,只针对仙长府。臣调查过后,认为应当是苏府在两年内聚集了灵山猎人,惹怒了白狼神一族的原因。众人都将视线聚集在晴王府,这样的传闻有失偏颇,殿下也不必听信谗言。”
随后,又从半跪的姿态变为全跪。他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变换姿势的时候,身形也有一点微微的摇晃。
“是臣无能。辜负王爷期待,任王爷责罚。”
话音落地,顾斐音当离开了椅子,起身向他走来。
顾听霜心头一凛,有用两只爪子往里面扒了扒,吊在窗台外努力往里看。
这是要怎么罚?
顾斐音手里攒着一串珠串,吊着一块精致的玉牌。
他走过去,宁时亭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