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去看什么?”顾听霜眼巴巴地问。
宁时亭说:“去试试调制都夷雀舌香,殿下一直辟谷不怎么吃饭,听书也是个不肯好好吃饭的,都夷雀舌听说有闻之不伤不灭不耗之效,如果我能将此味神香调成,那么也不必时刻思考怎么让你们俩多吃点东西了。”
顾听霜一时间没找到话反驳,一不留神就让宁时亭溜走了。
宁时亭到底还是没说要去写奏折的事,似乎更没提答应他的事。顾听霜知道,仙洲的大人自古以来就有这种话术,说东往西,所有的等待都可以在你来我往中消磨走。这种办法似乎是为人称道的人情世故,但是顾听霜不认可它。
他看着宁时亭的背影,伸手推着轮椅,继续往小厨房去。葫芦菱角办事快,一天功夫就给他搞来了几百只人间的活鸡,这一次肯定不会再出差错。
香阁后院,宁时亭坐在他平时调香的位置上,望着窗外发呆。
面前就是奏本,细长的玉笔就在他指尖捏着,但是迟迟不落,直到一团墨水“啪嗒”一声低落,宁时亭才听见身边少女的疑惑:“师尊?”
宁时亭回过神,发觉面前的纸已经染污了,干脆放下了笔。
焚绿将怀里的一捧卷轴放在案上:“师尊不是说要写奏本,为何来香阁,而不去书房呢?来了这里,似乎也只是发呆。”
宁时亭低笑着说:“是想别的一些事情,想迷了,忘了眼前的事。”
焚绿说:“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知道我能不能为师尊解忧,焚绿已经为您整理了这几年府上所有的调香材料,如果师尊今日还有心情调香,可以看一看。”
宁时亭摇摇头:“倒不是烦心事。”
焚绿笑:“那肯定就是世子殿下的事了。”
宁时亭顿了顿,笑了:“有这样明显吗?”
“王爷不在,听书小公子醒了,焚绿也未曾给师尊惹事,那么令师尊烦忧的肯定就是世子殿下了。”焚绿说,“殿下很喜欢公子呢。菱角昨天跟我说,殿下还给师尊煲鸡汤喝。”
宁时亭却不言语,神色微微沉下去,显然又陷入了思考。
焚绿看他这样子,也不再多说其他的话,将卷轴留下之后,推着轮椅轻轻地离开了。
宁时亭很少觉得有什么事情像这次一样棘手过。如同他重生后经历的一切提醒他,现在与以往已经不同了一样,顾听霜也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阴沉寡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