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意睫毛颤了颤,轻轻抿唇:“其实,小八也没说错。”
“你的意思是,我说瞎话?”钟应挑眉。
君不意眸中闪过一丝苦涩:“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小八他看过我的脸的。那个时候,他才六岁。吓得一直发抖,一边往后缩,一边说:七哥,我怕。当天晚上,便发了热……”君不意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低,“母后照顾了他一晚上,他才退热。”
“即便如此,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看见我就绕道走……”
钟应迟疑:“你……”
“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因为母后不许,母后甚至为此,清除了宫里所有的青铜境,填了大半湖泊。”君不意望着钟应,眸中星光零散,如笼了云雾的水墨风景画,“但是,我大概也知道自己以前多么难看,我悄悄摸过的。”
君不意用食指碰了碰自己下巴处的皮肤:“碰到的不是血,就是一条条凸起的疤痕,所以小八才会吓成那个样子。但是你说我好看,我也是信的。”
“……”
“我现在摸不到血了,也摸不到疤痕了,应该比以前好看了许多,至少像个正常人了才对。”
钟应觉得喉咙梗的难受,不上不下,又说不清什么原因。
“为什么?”钟应想问,为什么你小时候是这般模样?说的跟个小可怜似得,跟他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一直觉得,莲中君该是众所瞩目的天之骄子。
君不意未答,沉默以对。
钟应便懂了,这个问题,君不意不能回答。也许是不知道,也许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