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宗实在太过广阔,两人逛了快半个月,都没有走完一圈。
君不意对太一宗藏书阁的典籍极有兴趣,两人便在藏书阁蹲了几天。
君不意靠着窗棂,在光线下翻看典籍时,钟应便用书盖住脸睡大觉。钟应从来不是看书的料,但是君不意能陪他在太一宗中来来去去,钟应也能陪着君不意在空寂的藏书阁消耗时间。
明媚的光线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上,岁月静好。
书籍从脸上滑下,被钟应接住,钟应揉了揉眼睛,回首望去。
他睡前,君不意身侧才堆了两三本典籍,如今身侧堆放了厚厚五六叠了。
……以君不意过目不忘的本事,钟应毫不怀疑,这是他一个白天看完的。
钟应伸了个懒腰,君不意抬眸,推了推钟应的手:“你出去走走吧。”
“走?”钟应攀住了君不意的肩膀,嬉笑,“把你个小妖精放这里,我哪里放心?”
君不意:“……”
典籍遮住了两人面容,君不意垂首,在钟应唇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两下,这才若无其事的转头:“这样放心吗?”
钟应摸了摸脸:“放心了。”
君不意眸光落满星辰:“我也放心……”
钟应跃起身子,朝着君不意挥手,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离开了藏书阁。
他的确待闷了,但是离了君不意后,钟应对四周的景致陡然失去了兴趣,兴致缺缺的乱晃。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钟应来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山谷。
水声传来,钟应看到了一条潺潺溪流。溪水堪堪没过腰部,清澈见底,几片荷叶上摆着酒壶,酒水清香,引来游鱼窜来窜去。
溪水中立着一人,穿着太一宗道袍,腰身浸在水里,一头墨色长发披散而下,在流水中渲染。
钟应微愣,不仅没有避开,反而抬步走去。
离得近了,钟应发现那人在作画,修长的手指提着一只笔,笔尖沾了沾溪水,便在空中大开大合的作画。
他画了一枝粉荷,溪水中便被碧叶荷花填满,他画了一片扁舟,小舟破开碧叶在水面摇摇晃晃,一条蛟龙从他笔下跃出,蛟龙太过庞大,小小溪流根本容不下。
那人随手一撇,便将溪流改成了湖泊,蛟龙窜入湖面,又从湖面飞腾而起,惊起数丈波涛……
钟应目光凝了凝。
那人手指捏着的是……春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