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鱼竿都带来了。”雪回神君摇头,“最多只能抓半桶,多了休怪为师翻脸。”
夫妻俩同时回答:“遵命。”
他们两个讨了一杯茶后,便肩靠肩坐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垂钓,梵音歪着头说:“师尊,你能跟我们说说故乡的事吗?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
“为师不记得了。”
“师尊……”曲行止望着雪回神君,眸子黑亮纯净,唯有期盼和亲近。
雪回神君心头软了软,揉了揉曲行止的额头:“我真忘了,就记得一点儿场景。”
曲行止问:“什么样子场景?”
雪回神君眸光落在极悠远之地,陷入记忆之中:“我只记得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我在一块人迹罕至的小土坡上,自己建了一间茅屋,门口随意种了几株灵树,有一条小溪穿过,小溪边上的草木青碧茂盛,时不时有手指头大小的游鱼窜来窜去。”
“灵雀在树干上弄了个窝,家燕衔泥在屋檐下筑巢……”
随着神君的话语,神君弟子陆陆续续来到此处。
他们没有打扰神君,或是蹲在屋脊上发呆,或是坐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或是在院落中摆了一张桌子对弈起来,栏杆上更是坐了一排……
君不意不可能像个杂役弟子一般,给每位师兄师姐斟茶,便干脆将茶壶摆在桌面上,谁想喝自己去倒,自己坐在了钟应边上,两人时不时说说悄悄话。
乾元道人落下一子,摸着胡子:“师尊,您更喜欢燕子还是灵雀?”
“我都喜欢。”想了想,雪回神君莞尔,“不过,为师最喜欢的并不是这些。”
“最喜欢什么?”
雪回神君仿佛看到了那间茅屋、那条溪流,声音比平日里还要温软几分:“立夏之时,每到夜晚,无数流萤飞出草丛,就像、就像千万颗星星。”
“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太一宗山门前,白霄轻声细语。
不远处,玉泉宫的灵船停在半空,玉泉宫弟子站在船头,等候着白霄。
君长生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白霄,胸口有点儿闷,他已经习惯身边跟着这个姑娘了,她现在要走,君长生格外的不习惯。
“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君长生这么说。
白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才走出两步,便被拉住了手腕,整个人回身,身子往前倾,额头抵在了一温热胸膛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