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那里,不到极限,便不要紧。
这种痛,他已经习惯了。
而且萧翊始终有一种隐隐的恐惧。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怪物,是个本该在出生时便被处死的魔胎。
可他却一直活到了现在,没有表现出任何魔族的特质。
但萧翊知道,在他的血脉深处,确实存在着某种东西。
是那种东西让他在长久的病痛与折磨下活了下来。
而他也模模糊糊能够感觉得到,一旦那种东西不受控制,便会发生一些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所以萧翊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只知道……绝不能让自己的异样被发现。
“啪。”
不只是雪地下埋住了什么,萧翊忽然被绊住,微微趔趄,跪倒在地。
“呃——”
他下意识地护住怀中的长袍,却蓦地偏首吐出了一大口血。
——刚好落在怀中的长袍上。
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泛起了惊慌的神色。
他慌乱得跪在雪地间,用手去擦拭那落在衣袍上的血迹。
没有用。
血迹在雪水下逐渐晕染开来。
越擦越多。
“啪。”
忽然有滚烫的水珠落下,接着越落越多。
那是萧翊在哭。
茫茫白雪间,浑身狼狈的少年抱着长袍跪坐在地,无声地哭泣。
他的眼泪越流越凶。
在那样的欺负和侮辱下都没有掉一滴泪的萧翊,却因为弄脏了怀中的一件衣服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
“殿下,您为什么要哭?”
寂静无声的雪地里,忽然有人轻声发问。
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负手踱步而来,停在萧翊身前,蹲下身望着他。
“所有人都告诉我,说温元的孩子从来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