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如此激进的屠戮令女孩们大吃一惊,虽然血液很快从现场消失,但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齐贝林大概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便连忙冲上前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马歇尔,他们都已经消失了,你不要激动”
最终,马歇尔对其他女孩儿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自己不愉快的经历,大家对她都抱有同情,但大家不免对马歇尔起了几分畏惧。齐贝林没有想到马歇尔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如此激烈,甚至到这种地步
唯一力挺马歇尔这么做的便是伊利亚了,毕竟她是唯一那个因为负伤而被人用武器挟持的人。当然,也有可能她对于生命总会有一点冷漠和无意。看到马歇尔把那些背信弃义的男生们全部淘汰,伊利亚大声叫好,而五块身份牌的进账更促使她撺掇队员们狙杀地图上其他参加者。
剩下的队员颇为无语,但不管怎么样,马歇尔还是为她们解了围。太阳转眼间来到了她们的头顶,若是再不出发,在这种环境之下她们必然会被晒成人干。众人沉默地走着,女孩们有意无意地躲避聚在一起的马歇尔和伊利亚,似乎这两个人就好像shā • rén不眨眼的暴君。齐贝林作为小队的队长,为了稳住小队的心态,也只好出此下策,跟在大部队周围。
开裂的河谷上潜藏着水源的痕迹,鱼类与鸟类的尸骨随处可见,即使再怎么动用人力去挖,大概也不会出现对生存至关重要的淡水了。地面上时常会有巨大的蜥蜴懒洋洋地趴着,一见到人便迅速逃开。爱丽正在发呆,没有开枪射击的心思,马歇尔快速转换心情,掏出魔铳快速点射,三两枪便把逃窜的蜥蜴钉死在地。
一整天如此枯燥无味地流逝了,除开没心没肺的伊利亚和米妮亚在那里插科打诨。齐贝林实际上知道,若是还不从这种病态的生死观中走出来,她们迟早会被淘汰。这场考核就是一个大型游戏,游戏的机制很清楚,杀死怪物可以得到兑换物资的宝石,击杀其他队伍的队员可以得到身份牌,连带她们本人在内,集齐十五个身份牌并且在这场游戏当中完整活下来,便可以通过测试。在这场游戏当中“死去”的人员并不会在现实中真正地死去,大概会重新出现在与一个考试场所无关的地方。
齐贝林不禁想,若是身份牌被人为毁坏,那么身份牌的持有者是否会退场?她根据先前和那一队被马歇尔屠干净男孩们的对话得出了以下结论:若是身份牌被破坏,身份牌的持有者会相应消失。在先前与巨虫战斗的过程当中,被吞吃的队员身上的身份牌最先消解,根据其他队员的描述,那人是挣扎着消失的,也就是说,若是想要精准地在游戏里除掉一个人,只需要将身份牌破坏即可。
人为破坏身份牌意味着违背这场游戏的通关规则,毕竟只有身份牌才能让整个小队过关但这同样引起一个问题,若是遇到像米妮亚这种怪物级别的队员,一时之间无法从正面击杀呢?答案只能是瞄准身上的身份牌了。毕竟一个小队总共有六七人,即使失去一个身份牌,总共的进账也有五六个。
伊利亚的身体恢复速度出奇的快。还是在大半天一瘸一拐的行路之下,她腿上的伤口居然肉眼可见地变得鼓胀饱满,伤口上传来的痛苦也飞快地消失,甚至最后结的痂都已经开始掉落,露出崭新的皮肉来。见伊利亚的表情逐渐正常,队员们这才逐渐发觉到,她们的观念并未改变,但整个世界已然不是原来的世界了。若是她们继续用原先的处事方式对待她们周围的一切,吃亏是必然的事情。
中午进行第二次地点标位,马歇尔小队从整个地图的东南角逐渐往地图中央靠,她们发现一个小队离自己非常近,甚至从远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位置。稍事讨论之后,齐贝林决定带领全队和他们接触一番,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情报。尤里的眼力很好,对方同样是由男孩组成的一支小队,与她们的处境不同,这些小队被成群结队的巨大蜥蜴团团围住,蜥蜴从口鼻部喷出紫色的黏液,具有腐蚀性。这一个小队当中有持盾骑士,对付起来还算容易。
“没想到这些家伙聚集起来胆子变得那么大”尤里看先前单只蜥蜴离她们全都远远的,没想到一旦聚集起来,战斗力截然不同,“我们去帮他们吧。”
齐贝林点了点头,反复查看马歇尔的态度之后,她叹了口气,最后说道:“注意不要受伤,我们走吧。如果他们也像先前的小队一样的话,我们不要留手,把他们的身份牌抢夺过来就是。”齐贝林并没有说明是用如何手段来争抢身份牌,但大家心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陷入苦战的小队看到不远处来了救援,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则大声提醒道:“身份牌不要被那些黏液喷到,否则就直接退场了!那些黏液有腐蚀性,注意遮盖!”
齐贝林再次确证了自己的想法,她一声令下,除开伊利亚之外的所有人朝蜥蜴堆冲锋。尤里和马歇尔的远程援护帮了不小的忙,还未等那些蜥蜴反应过来,它们头上早已嘭地炸开了巨大的血口,旋即倒在地上,失去生机。马歇尔顾不得去取蜥蜴掉出来的宝石,挥剑斩落一个又一个粗糙丑陋的头颅,血腥气很快在这片开裂的土地上弥漫。
不出十五分钟,在两队成员的奋力拼杀之下,所剩不多的蜥蜴见自己势单力薄,也识相地退了开去。对方先是感谢马歇尔等人的救援,并且答应拿出一部分宝石作为酬劳。说到底,这也只是一次利益上的交换罢了。经过清点,从这次蜥蜴群上捞到的宝石数量不少,质量也很不错。齐贝林提议说要其中的一半宝石,但对方坚持只能给自己三成的战利品。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明明前不久还互相搭救的盟友一下变得疏离起来。
马歇尔似乎已经遇见了即将发生的情况,提前把手摸向腰间的魔铳,准备开枪。虽然她不乐意承认,她似乎在这场测试当中比小队中的其他所有人要更为“冷血”一点。她并不想这样,但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若是再不长点心眼,现在的伙伴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又会离自己而去。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齐贝林对面的男孩双手一摊,眼底闪现几分厉色,“我们要十成!”说罢,他身后的男生们掏出自己的武器,不由分说地朝眼前的女孩们挥去。
“真是”马歇尔看了看身旁还在呆愣的队员,不免又生气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记性!”
马歇尔同时拔出魔剑和魔铳,飞快地跳上前去,一剑划开打头阵的坚盾,左手的魔铳抵在举盾男孩的下巴上,旋即开枪。男孩惊诧的表情还未在脸上完全显现,他的位置已剩下一块身份牌,其他什么也没有了。接踵而至的剑刃瞬间被马歇尔格开,魔铳的扳机飞快叩动,又是两三个身影倒下,消失。身份牌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
“还等着做什么!”齐贝林看到对方小队败逃的模样,最终下定决心,“把他们全都解决了!一个都不要留下!伊利亚,你还有伤,你就在后面看着就好。”
还未等齐贝林说完,一声枪响率先把她吓了一跳,只见正朝远处飞快逃窜的队长也被打倒在地,只留下一枚闪闪发亮的身份牌。齐贝林转过头去,却见尤里握着火铳,眼角泪光点点,脸上的肌肉挤在一起,仿佛一个坚毅赴死的真正的战士。
“马歇尔做的是对的”尤里的声音嘶哑,转眼间她又开了一枪,但是没射中,“我还是太傻了起码现在,我们不能拖后腿!听齐贝林的话,把他们全都给杀了!一个都不要留!”
正在追击的马歇尔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向努力朝她挤出笑容的尤里,心头一震。她的眼角沁出几滴泪花,继续提速追击。为了节省子弹,用魔剑把最后的两人解决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去。她们一脸惭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马歇尔完全不在意,把剑与枪收好,飞快地冲到女孩们跟前,用力地抱住了她们。
马歇尔的脑海当中就只有这样一句话,克制不住地说了出来:“你们没事就好,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像他那样”
“那我们今后应该怎么做?”齐贝林把装着宝石的口袋朝她递了过去,“我发现,我做这个队长还是不太够格。”
马歇尔愣了一下,旋即接过沉甸甸的口袋,眉头一凝,坚定地说道:“不必再对其他队伍抱有恻隐之心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把他们全部杀光!在这里,只有活下来才是真正的胜利,而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那么此后,我来接手队长的职位,有人有任何异议吗?”
没有人有异议。可以这么说,相对而言,若是其他女孩知道马歇尔眼下的困境,她们会发现自己担忧的一切都只是小孩子玩的家家酒而已。过去的一切逼迫着马歇尔不断前进,而女孩们隐约知道,自己不能成为阻碍马歇尔的拖累,那么她们同样要朝前进。
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么好,人也一样。连续两次的遭遇,却是同样的结果,这已然能够证明这一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