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己尽量压低声音:“若是能废分封,为何你父王,先孝王从来不动这个念头?你当天下只有你最聪明吗?周王朝分封了一百多年,无论同姓或是异姓诸侯皆是羽翼已成,相互通婚,彼此间牵丝绊藤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你是要连根拔起,简直异想天开!”
“可是,天下是王室的天下呀!孩儿近些年也有所感悟,这些诸侯们个个都只看重自己的利益,有哪个是真正为大周考虑的呢?真要是有事,他们躲得比谁都远,深怕自己利益有损。出一点力便伸手要这要那,就比如鄂侯吧,刚对楚蛮打了几场胜仗,就一会要铜绿山,一会要娶嫡公主的,简直贪心不足!指望这种利益换来的忠诚,靠得住吗?”姬燮不服气地辩道。
“你讲的我何尝不知?你父王又何尝不知?”番己似有些头疼:“你年纪小,尚不知人心之深浅,世情之艰险。身为君王,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而今周王朝四面环夷,个个虎视眈眈,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休说其他,光一个猃狁便犹如镐京城头上悬着的一把利剑一般,灭一戎族几十年间尚不能够,何况是实行了近二百年的分封制?”
她缓了缓口气:“罢了,你回去好好思量一番,再好好请教少傅,再来我面前策对吧!”
姬胡刚刚一个“诺”字出口,便听得门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似有人和獳羊姒嘀咕了几句。紧接着她面色慌张地推门进来:“娘娘,东儿报我,说我那男人去郊外收租子时,拉车的马儿忽然发了性,狂奔不已。结果车子翻覆了!”
“啊!”番己一惊:“人可有事?”
“人挣扎着爬出来了,但也受了不轻的伤,奴婢,奴婢------”獳羊姒一时慌了手脚。
番己反而镇定下来:“ru娘,你速带宫中医者前去潜邸,好生看护着。我这里有黄嬴和东儿照看着,你且不必挂心。”
一直到黄昏上灯时分,卫公子姬和才从潜邸探听消息回来。太子姬胡一刻也没耽搁,赶紧前往中宫回话。
“母后放心,獳羊叔瞧着凶险,实际上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