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燮的牙关紧咬:“此事与鄂次妃有何关系?”
召伯虎一抬眼,他是跪着的,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夷王微微鼓起的腮帮,紧紧绷着,咬牙切齿一般。他低下头:“因为梅子死活不肯承认,只说此事是她一人所为,与次妃无关。因此不能定论。”
“什么一人所为?”姬燮暴吼道:“一个宫女,若无人指使,哪来的那么多金子收买稳婆?她以为自己咬死了,便把孤当傻子不成?”
“大王息怒。”召伯虎叩首劝道。
姬燮勉强让自己平静了下:“那秋寥宫又是怎么回事?”
“两宫多人指证,梅子与纪姜妃的贴身大内侍竖刁走得很近,二人常常见面说话。根据宫门出入纪录,竖刁近两个月数次出宫。据臣推断,竖刁便是宫内与宫外联系的中间人,偏偏此人失踪了,臣与内侍贾大人搜遍内宫,依旧不见踪影。”
大殿门“吱呀”一声,内侍贾缩手缩脚地走了进来,嗫嚅着说:“禀大王,竖刁找着了。”
“在哪?”召伯虎与姬燮几乎同时问道。
“他投井了。想是这几日尸体泡了水,今日晌午后终于浮了上来,虽然躯体肿大了一倍,但叫秋寥宫人一辨认,都说是竖刁。”
“你不是说那井口狭小,竖刁根本进不去吗?”召伯虎追问道。
内侍贾一脸懊恼:“那厮狡猾,他是把衣服脱光了,再将衣物和一块大石头包在一起捆于臀下,借着井壁的滑溜劲,自己硬沉下去的。也不知那厮是吃了什么药了,竟然这么硬着心肠非要赴死不可。”
召伯虎叹息一声:“如此一来,秋寥宫与宫外头连着的那根线便断了。既无法定了纪姜次妃的罪过,也没办法确定到底外头是谁在相帮。唉!”
“奴才就知道,那只白纸鸢有古怪。可惜当时没有在意。”内侍贾想起来,真是无限懊恼。
“什么白纸鸢?”周夷王问道。
“哦,那天奴才领人走到秋寥宫附近,这看见天上飘着一只白纸鸢,样子十分怪异。接下来奴才等搜遍全宫,都没找到竖刁,想是那时他便投井自尽了。”
“如此说来,”召伯虎拖长音调:“那只白纸鸢便是竖刁与其宫外主子相约好的信号,只要看到它,便知事已败露,需自尽以保全秘密。一定是这样!”
“区区一个近身内侍,死活何足挂惜?”姬燮怒吼一声,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只听哗啦一声,几首以花梨木雕饰的一簇海棠花已是碎裂了:“孤乃天下之主,给人定罪何须什么人证物证?先将鄂姞带到大殿来!”
“诺!”内侍贾躬身道,他心里清楚,周夷王姬燮不是个易怒之人,但一旦动怒,便是雷霆万均,或许现在才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