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召伯虎一愣:“国公爷?!”他看了看周遭,迟疑道:“难道您散朝后一直在此处等我?”
周公定苦笑着点点头,召伯虎颇觉心惊,旋即镇定下来:“国公爷定是有要事,但讲无妨,若虎真有能略尽绵力之处,定不会推托。”
周公定一拱手,郑重其事地向召伯虎施了个礼,召伯虎还礼不迭:“你我同为王室公卿,您的辈份犹在虎之上,实不必如此,折煞我也!”
“子穆是个聪明人,应知大王此行是抱着必死之志去的吧?”周公定一脸愁容。潜台词是,那位死了老婆不想活,别拖着西六师和他陪葬呀,他还想活呢!
召伯虎虽也有同感,但却不能宣之于口,本能辩驳道:“大王乃天子,必能逢凶化吉,得天护佑;再加上众将士奋勇当先,战场风云变幻莫测,往往能绝处逢生,转败为胜。国公爷何必如此悲观?”
周公定摆摆手:“悲不悲观且另说。子穆要求我铲除废王子皙,而今我已办到,该轮到子穆践约了。”
召伯虎皱起眉头:“莫非------你要我出面将你留在镐京?”此事怕是有难度。
“非也非也。”周公定捋捋胡须道:“大王心意已决,他想借猃狁之手除去老夫,以解心头之恨。别人尚有生机,唯有老夫决难生还。我只望子穆能保全我的子孙平安,不知可否?”
他的语气已几乎是乞求了,召伯虎一时不忍:“周氏世代公卿,在王朝地位尊崇,何况老国公已立适子。你放心,若有不测,我定会向太子进言,保周公府一门老少平安。”
“多谢子穆了。”周公定明显松了口气。
召伯虎上得车来,心里堵得厉害,一个个都像在请他托付后事似的,真是不吉利。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之前是王后,现在是夷王和周公定,难道自己真的看起来这般可靠?
十一月上旬,周夷王命太史卜一吉日,御驾亲临镐京城外阅兵台,点齐将帅,歃血祭天,随后率领西六师大部人马,齐齐奔西而去。大军浩浩荡荡,端的是旌旗遮天,刀甲林立,杀气远冲云霄。
太子姬胡站在镐京城墙上直直望着城下的这番盛景,心里十分不忿:“父王远征从来都不带上我,自从攻打荆楚后都好几年了,我都没出过这镐京城,闷都闷死了!”
“得了吧!”卫和戏谑道:“你见过哪个君王出征带着储君的?太子乃国之根本,动摇不得。”他竟老气横秋地晃起了脑袋,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对了!”姬胡歪着脑袋问正靠在墙栏上的隗多友:“多友大哥,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出征?以你的本事,少说也能做个裨将帐前听用。男子汉沙场立功,将来封妻荫子,岂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