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那时候负责做饭的村中婶子们都是知道的,纪墨家中除了现有的床铺之类的,随便什么地方都摸不到钱了。
有这些爱沾点儿小便宜的妇人们作证,又有那等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佐证,纪墨的孝子人品还是经得住考验的。
若非如此,县上也不可能给发下奖励来。
从棺材铺到扎纸人,看似是没落了,但在陈大叔听来,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纪墨不知道,背着他的时候,李大爷说了多少夸奖他的话,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之类的,棺材做得比自己都细致之类的,早就让村人明白纪墨的能干,而纪墨如此说,倒像是以这门手艺纪念李大爷一样。
“你师父教了你手艺,是希望你好好学的,你可不能这样,他若是地下有知,也会痛心的。”
陈大叔看着纪墨这孩子,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语气里都透着亲近。
纪墨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似乎是不赞同的意思,但他自己的主意不准备变,他在想,系统任务如此明确,就是“扎纸匠”,那么他肯定不能做棺材铺之类的杂项,否则对专业知识的增长毫无利处。
就差三点的专业知识学习,让纪墨看到了某种希望,若是李大爷还在就好了……好多事,口口相传,即便得了李大爷的临终所教,纪墨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完成这最后的三点专业知识学习。
“就剩我一个了,扎纸就好,别的,实在是不想做了。”
纪墨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说,让陈大叔看得又是叹了一声,真是个孝顺孩子。
之前为了拒婚,纪墨已经宣称要为李大爷守孝三年。
陈大叔也是知道的,就没再劝他赶紧成亲的事儿,又跟他说了两句就离开了,纪墨借着谈话跟他宣传了一下自己自小学扎纸的技术很不错之类的,希望能够就此打开生意。
借着李大爷的丧事,纪墨跟寺庙里的大和尚学了写字,说是要抄佛经贡到佛前,为李大爷积累阴德。那大和尚感念他的孝心,实在是那时候他倾家荡产为师父办丧事这件事已经很出名了,大和尚也乐意搭个顺风车,显示点儿佛祖慈悲,认真地教了他,发现他学得很快,还在外头颇为赞赏了一番,算是花花轿子人人抬。
纪墨本来就是成人思维,学习认字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从小学起,实在是没契机没条件,好容易有了机会,不学才是不可能。
自那天起,他闲来无事就去抄写佛经,写得多了,那些字数少的他都能够整本背诵了。
告别了陈大叔,收了牌匾进去,他就去屋里抄佛经了,这些佛经都是要在佛前烧化的,抄的好与坏,真的就看自己了。
以前纪墨从来没珍惜过写字的机会,但这辈子吃了苦,发现想要学习多么不容易之后,他对这件事就极为上心,每写一个字都似带着感恩一样,宁心静气,一笔一划,都透着虔诚,对知识的虔诚。
而他会写字这件事,隐形中提升了自己的地位,自大和尚宣传之后,还有村人找纪墨过来代写过书信之类的,纪墨也完成得不错,只跟人要了纸笔费,没有收写的钱,比起外面那些人就更合适了,为他的名声又添了一笔。
如果纪墨没有一个主线任务是扎纸匠的系统,恐怕这时候就会考虑就此转行,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但,既然主线任务不变,那么,他还是要做本行的。
“如果写一本关于扎纸匠的书,会不会提升一下专业知识呢?”
没了师父,纪墨需要考虑怎样把那三点专业知识提升上来,说不定满100之后他就能够离开古代,回到现代了呢?
有这样的梦想,他当然不可能在古代结婚生子,用一些琐事浪费自己的时间。
“纪小子,今儿要吃什么?”
隔壁赵大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她是来帮纪墨做饭的,材料纪墨这边儿出,她就帮忙做一下,中午一顿饭,也不用给什么钱,等到做好饭菜之后,给她端走一碗就是了。
大约是自家也要分走一碗的缘故,赵大婶做饭很是用心,舍得放油,现在都是动物油,放得多了,跟吃肉也差不多了,村子里头守孝完全不讲究那么多,纪墨也没一板一眼地照着古人守孝的方法做。
讲真的,他也不太明白古人守孝都做什么,不同阶层的人做的事情还是有差别的,就好像曾经听说过的结庐而居,如果村里人这样做了,恐怕不是守孝,而是坐吃山空,静等饿死。
如纪墨这种宣称守孝三年,还真是村里头头一份儿的,听说那些读书人都不会守孝这么长时间,九个月是最多了。
“大婶看着做就是了,就是这些菜,大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