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昆神秘一笑:“等等你们就知道了,还有两个月呐。”
纪墨心算了一下,现在是五月里,两个月,也就是说七月了?
“大师兄,你先告诉我嘛,不然我这心都定不下来,猫抓似的。”
郭园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还来了个手捂胸口的小模样,一看就似学自某个女子,如同西子捧心,奈何这西子胖了点儿,还小了点儿,另外好奇心重了点儿,一双眼睁得老大,恨不得送些秋波软了人心,让对方直接松口说出来。
杜昆却很稳得住,既没有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也没有在这种话题上歪缠,直接说起了三斛麦曲的配料方子来。
“取蒸、炒、生麦各一斛,蒸麦熟可食,炒麦黄莫焦,生麦择精好,细磨合和之……”
听到杜昆已经开始讲,郭园也没再耍宝,有些蔫地耷拉下眉眼来,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讲,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还挺认真。
纪墨顾不得多看他两眼,专注地听着杜昆讲述,这些语言还能听,但明白与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没有充足的时间做翻译转化,全凭脑中瞬间意会,能够领悟的就比较有限,容不得不认真。
好容易一堂课讲完,约有一个时辰左右,等到杜昆住了嘴,郭园和纪墨不约而同都奔向了茅厕之中,这时间也恁长了。
“幸好我早上没喝多少水,哎呦,坐得我屁股都平了。”
茅厕没有小隔间,纪墨抬眼就看到郭园似真似假地揉着自己的屁股,那样子似乎真的为此发愁一样。
憋着气从茅厕出来,郭园紧随其后,还抱怨:“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大师兄说了咱们可歇一歇了。”
“我要去看看那些酿酒工具,你去不去?”
纪墨昨天没怎么看那些大家伙,这会儿准备仔细看看,一是好奇,一是准备仔细研究研究这些工具的改良空间有没有。
酿酒其实跟铸剑也有异同之处,都是不到最后不知道所酿好坏的,如澄酒,杜昆就曾说“米过酒甜”,不把握好那个度,后面要做的就是修补,然而有些能够修补,比如说添米添曲,有些则不能,废了就是废了,如纪父往常拿回家的酒,就说是酒坊废了的,这才让他们白拿回去喝。
有的酸气冲天,跟醋也没两样,有的更发酱色,让纪墨想到了酿造酱油,同样是带着酿造,若是原料之中的豆子比重也高的话,那么真的可能一不小心酿造出酱油来吗?
他不是很确定,这方面的新闻从未听说过,但酒不好而酸如醋,是有听闻的,大姐纪菊花就曾说过,村中哪家用酿酒的法子酿醋,月月都在集市卖,卖得还挺好。
甜酒当然更好了,这年头,吃糖不太容易,红糖白糖都没见,甜味儿来源主要是花蜜甜菜,蜂蜜也有人采,不过更昂贵,都不是自家吃的,有甜味儿的酒颇受好评,还专门成了甜酒一类,不拘米酿还是花酿果酿,有那淡淡的甜味儿就好。
总的来说,这时候酒品的种类已经很多了,无论是从味道分,还是从酿造原料分,再不然就是酿造方法上分,都有好多种,纪墨对自创新的一种酒没什么信心,便想要在其他方面下功夫,若是能够做出推广,广受好评,打出某种牌子来,也未尝不能名流千古。
“那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木头石头。”
郭园一言蔽之,完全没兴趣的样子,想到那“青衣小童”,跟纪墨说了一声,就自去打听了。
他性子不怕生,又话痨,跟什么人都能聊几句,最要命的是他聊起来还常常是逮着一个人就不放,不聊到尽兴不走,纪墨看着郭园的背影,想到被对方盯上的那个,最后多少都会说出来点儿什么,就准备坐等消息了。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院里跟着一众师兄弟吃饭,饭是够量的,一笸箩的面饼都能有小山高,放在桌上金灿灿的,拌饭的是咸菜和肉汤,肉汤里当然没肉,就是有些油花花飘着,闻起来还挺香,像是加了什么炖肉的香料一样。
掰了饼泡在汤里,稀里糊涂就着咸菜吃一碗,还真是挺痛快的。
昨日里吃面的郭园和纪墨还没体会,今天坐在一众大汉中间吃着这样的大碗汤饼,整个人都热得头上发汗。
郭园和纪墨今日里也穿了小短褂,不是酒坊发的,而是他们回去跟大人说了之后加在衣服里的,外头的衫子一脱,也成了师兄们的缩小版,瞬间融入集体之中。
中午阳光好,院子里更热,放下饭碗之后,大家都能休息一会儿,郭园和纪墨坐到院子后头廊下,郭园就跟纪墨说起了青衣小童的事儿。
“要在七月,中寅日的时候,选一个小孩儿着青衣取水二十斛……要咱们小孩子来团曲,大人都不能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