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铺面都没有,你算什么商户啊,就是行商也不见几种货呐。”掌柜的以为是他心大了,嘲笑了一句,又提醒他,“你可悠着点儿,搞得大了,那老棺材可不容你。”
这“老棺材”指的就是棺材铺掌柜,说起这两个,要说关系不好,棺材铺掌柜还是这边儿的常客,喝的酒都是买的酒铺这里的,酒铺这边儿还给赊账,若说关系好,来来回回赊账什么的,回回催账都让酒铺掌柜头疼。
城中不大点儿地方,不说邻里邻居,也都是远亲似的,也不好为酒帐破了颜面,酒铺掌柜又心疼自己那点儿酒帐,不可能不要的,倒是变着法儿给卖了几回棺材,不是纯粹地介绍生意,就是介绍生意的时候直接扣下别人买棺材的钱勾了酒帐,然后再把剩下的给那棺材铺掌柜的手中,更是有带着伙计直接从他铺子里强抬棺材走的事迹先例。
两个加起来都超百岁的人,见面必要先瞪瞪眼,呲呲牙,说话都跟吵架似的,结果还能把事情谈下来,还真是奇哉怪也。
“搞不大,搞不大,我就会扎个纸人,也做不了旁的,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交税的事情,总不好没个门路。”
古代的衙役还真没那么勤勉,一家家上门收税还给开收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三瓜俩枣,还不够衙役吃顿饭的,不值当他们跑一趟,自觉点儿自己去交了,省了对方的事情,也省了对方看自己不顺眼生事的机会。
“那就好,不然,我可不帮你的。”掌柜的这亲疏远近,直白地不怕纪墨生气。
纪墨也没生气,笑笑作罢。
两个聊完这件事过了没几天,就听到棺材铺出事的消息了,一场大火惹得邻里都跟着遭了殃,幸好人都还没睡熟,大部分都跑出来了,就左右挨得近的,损失大点儿,而棺材铺作为起火中心点,烧得破破烂烂,什么都没了。
后来衙门给出探查结果,是那棺材铺掌柜喝酒喝大了,直接伏案睡了,睡了倒不要紧,推倒的酒瓶撞翻了油灯,有油有酒有火,再有周围的木料草纸之类的易燃物,就这么直接烧起来了。
古代的房子,大多都是木质结构的,这一烧起来,可不就显得更加热烈,幸而家家都有个蓄了水的太平缸,方才能够算是及时地灭火,纵然如此,这人也救不回来了。
第172章
太巧合了,实在是。
纪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酒铺掌柜有几天看他的眼神儿都透着探究,发现他真的没有就此扩展业务直接开个棺材铺的想法,才算是勉强放下了心里头的那点儿怀疑。
而纪墨自己的怀疑人选更加明确,那个跟棺材铺掌柜购买纸人替代老太太尸体的人,那个用死人的生辰八字交换小纸人的人,恐怕跟那天坟地遇见的埋尸人是一个人,也就是那个一直被遗漏在外的奸夫。
对方现在这般,算是shā • rén灭口?毕竟,一直以来跟棺材铺掌柜对接的就他了,也只有棺材铺掌柜见过他也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但,其实,对方完全没必要这样做的吧,如果老太太棺木之中下葬的一开始就是纸人,也就是说老太太可能没死,未必是他们杀死的,那么,后面的两条人命,那个年轻娘子和她的儿子,也是商人所杀,这个奸夫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shā • rén灭口啊!
他的罪充其量是通奸,而通奸这件事对男人来说,几乎是没什么大的损失的,罪不至死,他又没shā • rén,就算真的杀了老太太,在无凭无证,老太太家属都不追究的情况下,似乎也没必要再来一个shā • rén灭口彻底隐藏自己啊!
以前纪墨也爱看一些刑侦推理之类的电影电视,对这方面不敢说一点儿没了解,起码正常人的逻辑推理还是具备的,怎么看这奸夫的做法都有些画蛇添足,就算棺材铺掌柜以此要挟对方,其实也没什么杀伤力啊,苦主都不在了。
那个商人也真的就是个小商人,没什么大势力,起码不具备官商勾结的可能,否则也不会shā • rén之后立即远遁,那么,这种威胁本身就缺乏力度,不至于让一个人做出shā • rén放火的事情吧。
除非,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左思右想没什么眉目,纪墨也就不再想了,何二给他回话说是生辰八字都没问题,确实都是死人的。
这样就可以用了。
夜里少不得又往坟场走了一圈儿,寻通阴草,那种草茎子是空心的草就是所谓的通阴草了,说起来应该也不算是个正经的类别,纪墨当过药植师,对植物的了解多了些之后回头再来看当初用的所谓空心草,其实还是好几种草,就是大差不差,样子都差不多就是了,并不是一类,若是等到开花,大概就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