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不知道是何等神妙若此……”
道家真人众多,并不是只有成仙的那些才会被立观祝祷,在世的灵妙真人也会有自己的私家道观,在这方面,朝廷的监管并不严密,多的是子孙观之类的存在,想要说清楚这些道观的来历,恐怕道教祖师也不甚了了。
行走于此的人似乎是书生模样,摇晃着扇子,长衫飘扬间,普通的端正容貌也多了几分帅气潇洒,有几个少年模样的书童跟在左右,手上拎着书箱之类的东西,看不出是出来游玩,还是途经此处,步态大气,神态随意,扇子指点间,似有点评天下之意。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书生之中的一人如此说着,率先大步进入其中,道观之中地方不小,旁人不知根底,为气势所迫,纪墨却是明白,这已经是那位新君收敛了,为了不招惹一些盗墓贼之类的,才把为自己所立的道观缩减成这般普通模样。
几个书生于殿内神像前上香,时人对神仙之流多有尊敬,并不敢仔细看那神像的模样,更不好肆意点评,只略看看,便在后面花园子里走了走,看看一二景色,留下几句酸诗,方才离去。
道观之中的道长迎来送往并不殷勤,倒是几个小道童,头上的道髻不丰,一个小揪揪用发带束起,很像现代女孩儿梳过的丸子头,活蹦乱跳地在送走人之后与那道长聊天。
“这人可真讨厌,怎么就在咱们墙上写字了呐!”
“这可真难看,恐怕不好涂掉。”
小道童叽叽喳喳的声音若鸟雀在鸣叫,于这群山环抱的环境颇为搭配,反而显得山幽林静道观有灵。
“涂掉做什么,就这样吧。”
道长很是佛系,并不争这方寸之地的清净,须发皆白的样子并不如何仙风道骨,国字脸的端正长相只因那层白而增了些温和无害,壮实的身板儿塞在飘逸的道袍之中,竟是让那道袍也多了些沉重的四四方方,少了仙家的气度。
小道童可不管那么多,说话间犹有不满,嫌弃那几个书生扰了清静。
也有小道童为书生说话,“难得有外人来,他们不是夸奖咱们道观来着,也挺好的……”
不同性子的小道童在言语之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偏好,不一会儿就吵起来,本来作为中心的道长坐在树下,安静看着他们吵嚷,脸上的笑容柔和。
纪墨看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才从中找出些熟悉的样子,那是将军!
五十年了啊,当年看着就老成的将军,竟然能够活到现在吗?那个时候他恐怕也有三十多了吧,这般看来,现在就是八十岁,于古代而言,也是难得的高寿了,是改行修道了?
这样的疑问一晃而逝,很快就有了解答,肯定不会是,shā • rén盈野的将军就是会信什么会改行,多半也是去当和尚吧,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道观可没这个一步直达的福利,所以,现在是变相守陵?
早在这个计划开始之初,纪墨就想过,新君的陵墓规格,肯定是要有人守陵的,就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形式。
他们这些修建的陪葬理所当然,那些在外围监视看管的军士未必都要死,说不定就会成为附近的守陵人,大隐隐于世一样分成若干个小村庄,于周围环绕,算是外围的一圈儿防护。
这里面还有一个新君信任度的问题,若是信任度不高,恐怕连这种存在都不会有,直接把断龙石放下,浮土填好,再把那些人想办法杀了,之后这座山脉无人看管,也无人知道有新君陵墓,就是最好的了。
但那种其实不太现实,一般来说,古人都是图一个死后供奉之类的,若是少了守陵人,连扫墓的习俗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完成,恐怕也有几分蹊跷这是做了多少坏事儿,怕人死后掘坟啊!
正统来说,立下道观庙宇作为祭祀场所,周围还要有若干守陵人,才妥当。
这样的话,道观之中就必然要有人主持了,那位将军职位最高,也最得新君信任,由他负责此事,再正常不过。
安安静静,纪墨仿佛化身大山,随他心意,能够看到山外情形,也能看到山腹之内的情景。
新君的棺椁已经就位,早就准备好的平台之内是真正的棺椁,在上面还有一个假的黄金棺,里外九层的套娃结构,最里面是上好的阴沉木,中规中矩,然后一层一层,到最外面的第九层黄金棺,更多是凸显手艺的雕龙附凤。
陵墓之中引入了天光,没有烛光助明的时候,这种照明并不强烈,几经转折的光线还要看外面的情况而定强弱,压不住珠宝的光辉,尤其是那金光熠熠的黄金棺,真是怎么看都华美异常,也只有纪墨这等提出建议的人,知道真正的棺椁其实是封在了那半入地的石台之中,不把上面的棺椁完全搬开,是无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