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若不是有这样一个强大的舅舅,王子楚可能就永远在那宅子之中不见天日,纪墨就为之觉得窒息。
转头再看这幅新画,便想到是为何而来,可能王子楚也是心理阴影太大,一说回去,就想到那些,这才画出这样的画作来吧。
也不知道那王家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如何磋磨人的,竟是能把人都快要折腾成抑郁症了。
啊,不对,王子楚还没有抑郁,算是老天保佑吧!
又或者要归功于玄阳先生,若非他的庇护……
纪墨想到这里,又说:“我看先生对你极好,这些事,他都会操办好的,不用师父多操心,坐享其成,多好啊!”
这又是带着玩笑之意了,纪墨从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努力换来的点点滴滴,积累起来,才是他通过考试的根基,至于旁的,吃饭之类,坐享他人的劳动成果,也不是不能吃嘛!说不得还很美味呐。
“……嗯。”
王子楚看着纪墨,看着他眼中那灵动的光,连笑都是狡黠而动人的,若阳光穿透树叶洒下的光斑,会跳跃一样。
以前,这些光,虽然不能带动他跳跃,却也会让他感受到那种轻松美好,而现在,言语如刀,割裂的是光与暗,是白与黑,同样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哪怕,他们还在一个世界之中生活,可,他们终是不一样的。
垂在深潭边儿的绳子依旧新亮,看似能够承受他的攀援,让他离开那深深的泥沼,脱离那彻骨的深寒,然而,手伸出去了,才发现触到的不过是虚影,若一镜面在前,倒影出别处的绳子给他看。
看见,摸不到,所谓的希望,不过是更深的绝望。
缩回了手,王子楚的手指蜷曲,心中一片冰冷,也许,他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希望。
自她死的那刻,他就也跟着坠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等到了京都,恐怕有几天不能见面,听说纪家很多人呐,怕是要一一拜过,又有亲朋……”
这种繁杂的大家族事宜,于纪墨也是头一回,便是嫡母再不喜他,也不会让他在这些事上失礼,否则就显出她那个嫡母没做好,因此这几日,嫡母派了个嬷嬷过来特意给他讲这些老家的事情,生怕他到时候不认识人,出了丑。
这显然也是纪父的担忧,知道嫡母所为,恰中心头,两人的感情还因此融洽了些,有商有量的,看起来家中气氛都更和谐了。
“不知道先生可说了你们到时候住在哪里?还在道观吗?京都之中可有哪些道观?还是在马家,我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