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选择,总是残酷的。
纪墨觉得自己把到了正确的脉搏,然而没有用,学习不会因此加重,同样也不会因此减轻,好像对他另眼相看,破例留下他的少庄主也没对他再表示更多的恩宠。
同样的训练强度,对他从无优待。
进了山庄之后,他们要学习的除了御兽之外还有武功,对己身的武功,同时也要在养育幼崽的时候培养跟它们的默契程度,比如说什么样的动作是进攻这种还算在指挥之列,是简单的,但,要在主人正面进攻的时候学会从侧面或后面突袭支应,就比较难了。
一次不好两次,两次不好三次,三次不好就是之后的无数次,直到幼崽能够做到要求为止。
课程的重复似乎并不是很痛苦,毕竟从无到有总是辛苦的,而这样的辛苦之后,幼崽能够做对配合之后的成就感也是加倍的。
但,在这个过程中,教导他们的老师采用的惩罚也足够让人痛苦。
鞭打。
不是只打幼崽,还要连着幼崽的主人一起打。
继跟幼崽同吃同住同训练之后,还加上了一同受罚的经历,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些问题凸显出来。
御兽山庄名下的这些孩子们,都是从各个猛兽饲养园的下人之子中挑选出来的,他们有些并不是天性就爱动物,或者说爱动物比不过爱自己,当因为动物连累而受罚之后,难免就会对动物施加一些不好的额外惩罚。
有些甚至还会在自己受罚的时候让动物多挨两下,尽可能躲在动物后面。
老师惩罚之后,会有下人来送药,但这些伤药,有的孩子就不会给动物用,而是全用在自己身上,两眼含泪地后悔被选中的事实。
在种种刻意疏忽和不当惩罚之后,很快,就有动物死亡了。
纪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米团上药,他们两个本来就弱,被选上来一视同仁地训练难免也会共同受罚,因为鞭子不会因为打击对象的不同而更换,所以,如果主人肯为动物挡鞭的话,动物受到的伤就会小一些。
米团就是这样,被打的时候,纪墨尽可能用自己来阻挡那刁钻的鞭子,脸上都被鞭稍打出了血痕,衣裳皮肉都破了,还把米团护在怀中。
不知道米团是不是也清楚这些,反正这样的同甘共苦之后,两人在训练上,果然会比较少犯错。
自然,这也跟纪墨的训练指导有关,任何一种配合,在他了解清楚老师需要的是怎样后,就会跟米团反复走位,米团开始还不知道就是随意瞎扑,一同挨打之后,再动作的时候就会犹豫一下,看看纪墨,显然,这样也不算合格,耽误时间是要不得的。
便只能纪墨拉着它不断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这样,它要怎样,自己走这边儿,它要走哪边儿。
被当做攻击目标的人形草人在这个过程中总会被反复拖拽,便是攻击达成,米团故作很凶的姿势扑上去咬,却也只咬那一下,草是什么,能吃吗?不能吃为什么要咬?之后都在上爪子。
好在这样也算完成基本要求,便没有过于苛责。
即便这样,也不是次次都能做到,只能说人与兽之间语言不通,实在是沟通困难,总会发生一些失误,会被鞭打。
纪墨已经尽可能护着米团了,但老师的鞭子太刁钻,总还是会有那么几下抽到米团的身上,看它小小的身子疼得抽搐,纪墨就觉得自己身上也疼得厉害。
话说回来,几个世界,好像都没受这样的罪,偏偏又要生受,不能反抗,也反抗不能,只能按照对方教导的训练方法来。
没有专业知识点的量化提醒,纪墨也不知道他们的要求对不对,少了些温情,多了些酷烈,但效果倒是拔擢,不过两个月,他跟米团已经能够做出几种配合攻击的套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有陪着主人受训的动物死亡的消息。
“唉,要是蛇类或者鸟类就好了,应该不会这么惨。”
纪阆带来消息的时候这样说着,他并不很喜欢蛇或者鸟,但实话实说这两种存在真的不适用于鞭打教学,自然,也有另外的惩罚,同样是针对着来的。可能因为训练时候的配合所需不同,便是他们以后的应用恐怕都不同,所以跟毛绒绒的幼崽们并不是放在一起训练的。
不知道那边儿是怎样的训练情形,但纪阆无法想象用鞭子去打蛇或者打鸟,所以……
“那,怎么办?”
纪墨有些担忧,没有了动物幼崽陪伴的孩子,会被送回去吗?
大约很多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连那个死了动物的孩子也是,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为死了的动物感到难过,反而有些轻松和高兴。